原物奉还(1 / 2)
那泥菩萨早被范掌柜一怒之下扔进了蛟宁江,化为一滩淤泥了,当铺拿什么抵还?又不能现给他捏一个。
再看王善手中的当票,赫然写着翡翠观音菩萨像,高一尺宽七寸,水色俱佳、质地细腻、色泽透亮……
范掌柜登时给了朝奉一记耳光:“混账东西,谁让你这么写的!”
小朝奉捂着脸委屈道:“掌柜的,我不这么写,他就不肯走,不让其他客人进门,满大街嚷嚷我们店黑欺客,恶意压价……”
“我……”范掌柜打人的手在衣袖里抖个不停,这下麻烦了,阴沟里翻船,中了王善这厮的奸计了!
范掌柜愿意再拿出二十两消灾,王善岂肯善罢甘休,转头一张状纸将永兴当告到了县衙。
刑房接下状纸,经过一番调查,得知却有人在当天买走了一尊翡翠玉雕,追根溯源,找去了刘员外家中,刘员外果然拿出一尊翡翠观音,并永兴当开具的票据给公差过目。
证据确凿,刑房司吏拟好差票准备传双方来县衙过堂问话,被何县丞压了下来。
开当铺、赌坊、钱庄生意的,大抵与衙门中人往来密切,如何县丞与永兴当背后的东家有私交,便利用职务之便压下差票,暗地里将范掌柜叫到县丞衙询问缘由。
范掌柜委屈的就差涕泗横流了,攀着何县丞的袍袖控诉,他们这是黑吃黑了……
“黑?”何县丞反问。
“呸呸呸,小人都被那混账气糊涂了,”范掌柜赶紧道,“我们永兴当可是良心生意,童叟无欺呀!那日王善突然上门敲诈,小人不得已才给了银子想打发走他,谁知他暗地里挖了这么大的坑!王善那厮虽然混不吝,却也不似奸猾之辈,幕后必有主使,何大人啊,你可得为小人做主!”
何县丞犯了疑:“你明知他是敲诈,为什么要给他钱呢?”
“王善可是县里一霸,听说背后是漕帮。”范掌柜道。
何县丞嗤笑道:“什么漕帮,不过是识得几个漕帮的小头目,拉大旗扯虎皮,在县里横行霸道而已。”
范掌柜擦了擦眼角的泪:“您都说他们横行霸道了……他端着一尊泥菩萨上门,非说是翡翠观音,这不摆明了敲诈吗?”
“既如此,为什么不报官?”何县丞又问。
范掌柜心说,怎么又绕回来了?
公门中人,多少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毛病,报官?人家没偷没抢,官差能拿他怎样?待到官差一走,这些帮派人还不知该如何对付他们呢。
范掌柜弱小无助状:“我等开门做生意,讲究个诚信经营、和气生财,官差进进出出,多影响本店的声誉啊。”
何县丞心中暗骂,你是做多了亏心事,自己心虚吧……
范掌柜又道“再说了,整条街上的商户都知道,王善就是个滚刀肉,谁敢跟他硬碰硬,只能是破财消灾。我便紧忙让朝奉点出八两银子给他,求他别再上门。”
何县丞更迷惑了:“既然摆明了是敲诈,你给钱就给钱吧,写什么当票?”
“我……”
“既然开具了当票,又为什么销毁当品?”
“我……”
“紧接着又有乡邻看见,刘员外确实在你店内买走了一尊翡翠观音,招摇过市捧回家去。”
“我……”
范掌柜欲哭无泪,他哪知道为什么!
他坐下来,重新捋了捋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恍然大悟:“这摆明了是个套儿啊!”
何县丞叹息道:“人证物证票据具在,开堂审案,大老爷也会为难,照理说,当期之内无法取回当品,要赔偿当品价值的十倍,听好了,是当品的市价,不是当银,一尊翡翠观音价值几何,你比我更清楚吧。”
范掌柜擦了擦额头的汗,如果真这样算,可是一笔巨款,这官司若是输了,东家还不剥了他的皮?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