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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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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印象。”梁宴低头舀了口粥,实话实说。

陈逢喆愣了下:“这怎么能没印象。你要是对她有印象,你他妈绝对得对她感兴趣。你是不知道她戏曲唱得有多好,就前两天她唱那个牡丹亭,台下听曲的都像是被勾了魂似的。”

阮听雾低头也舀了口粥放进嘴里。

嗯,有点咸,盐似乎放多了。

梁宴轻抬眼睫:“差不多行了大寿星。”

“就是,”有人附和了句:“总是问,烦不烦啊大寿星。”

程砚眼睫弯了下,他知道梁宴不爱在很多人面前聊这些。

他也跟着说了句缓和场面:“大寿星喝酒,自罚一杯。”

陈逢喆拿起酒杯灌了自己一大杯:“是是是,不说啦,咱们说圣诞节那天去攀岩的事吧?”

梁宴:“定了圣诞节?”

“嗯,”陈逢喆乖巧地昂了声:“定了圣诞节,宴爷要觉得不合适再改。”

梁宴见他这狗腿模样,气笑了,反手给了陈逢喆一拳头:“装什么。”

陈逢喆也跟着笑:“别生气。我知道错了,没礼貌呗。我懂。”

梁宴哂笑了声。

阮听雾看着乖巧,其实也挺机灵,知道梁宴刚才因为被陈逢喆问烦了,但她不知道具体原因。

现在听了陈逢喆这话,她才意识过来。

哦,梁宴是觉得背地里讨论女孩子没礼貌?

是,她也觉得挺没礼貌,也不尊重人,但梁宴也能设身处地地想,她其实有点意外。但过几秒又觉得不意外。

嗯,她喜欢的人是这样的。她眼光一向最好,喜欢上的那个人也是最好的,好到,有很多人同样喜欢他。

而她现在只是这群人里最不起眼的那个。

默了默。

手机的响声把阮听雾拉扯出思绪。

她低头看了眼。

程砚:【帮哥个忙,你现在把话题扯开一下。你和梁宴说上次他教你做题那事,就谢谢他。】

阮听雾收了手机,和程砚短暂交汇了下视线,默默点了点头。紧张地摩梭了下手心,出声喊了下梁宴。

“怎么了。”梁宴偏头看了她一眼。

“嗯,就是上次的事,”阮听雾挤出一个笑:“我哥让我当面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她装作随意地夹了个虾丸。

“哪个事?”

他好像对这事完全没印象,也怪她没讲清楚,毕竟梁宴哪能记得她的事。阮听雾重重地咬了口虾丸,眉眼不明显地耷拉着,嘴唇动了动:“在微信上帮我讲题。谢谢你啊。”

“记起来了。”梁宴举起酒杯和他们喝酒。啊,他原来还记得呢。

阮听雾弯了下眉。

梁宴喝了口酒,语气散漫地问:“但你之前不是已经谢过了?”

阮听雾嗯了声,浑身紧促但眉眼柔和地说:“我哥说当面谢比较有诚意。”

梁宴疏懒扯了个笑:“程砚一直都这么事,你少听他的。”

“哦,好。”

阮听雾低头扒了一大口米饭,香香又软软。梁宴的笑还勾在她耳边,空气仿佛多了几分清新。

只是还没愉悦几分钟,忽然有人“啪”地一声把所有的灯给关了,阮听雾心脏像被针刺了下,深远记忆里那个凄冷的黑夜一瞬间席卷而至,她额头和后背很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手连杯子都没拿稳,哐当一声摔在了桌上,水沿着桌面快速滚了下来,穿在身上的蓝色毛衣一秒内就湿透了。

这几乎是一刹那发生的连锁反应,但杯子摔桌的那一刻,她听到打火机蹭地一声,紧接着余光里出现一抹滚烫明亮的猩红。

阮听雾朝他的方向转头,撞进男人漆黑上挑的眼睫,心脏不知道是惊吓还是悸动,跳得一拍比一拍快。

她禁不住想道,这盏光亮,是他特意为她点的吗?

下一瞬,梁宴摁了下打火机,拿支烟出来点燃。

哦,原来只是一种错觉。他只是点烟,而打火机的光亮恰巧驱散了她心里的魔兽。

程砚后知后觉地喊了声:“开灯,我家小朋友怕黑。”

有人立即把灯打开了。

恰好梁宴也将蜡烛点燃,阮听雾笑了下:“不用,有蜡烛的灯,不是全黑,没事。”

梁宴朝陈逢喆挑了挑下巴:“吹吧,陈寿星。”

陈逢喆笑着点点头,很快吹灭了蜡烛。

于是客厅以及餐厅的灯就再也没关过了。

灯亮,阮听雾扫见梁宴外套上沾了大量水渍,她愣了下,问:“是我刚刚弄倒水杯把你衣服打湿了吗?不好意思啊。”偏头看了眼陈逢喆:“逢喆哥哥,你这还有衣服吗?梁宴哥哥的衣服被我弄湿了。”

梁宴扯了个唇:“陈逢喆,我上次落你这的外套还在吗?”

“在,我给你拿。就二楼书房椅子上,一个袋子装着。”

“不用,你切蛋糕。”梁宴不想麻烦他,也顺便在房里换个衣服

“我给你拿吧?哪有让客人亲自拿的道理。”陈逢喆看他一眼。

“少恶心我。”梁宴转身去了二楼。

陈逢喆乐了乐,低头给大家切蛋糕。

阮听雾心里有愧,光是对他说不好意思也没用,她也不想在他面前留下一个木讷的形象,便下意识跟着梁宴上楼,想着能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就好了。

梁宴低头扯了扯外套,几步就走了二楼书房,他随手关上门,这才注意到身后还有个人。

他眼里荡过几分错愕,问:“哪来的小跟班。”

“……”阮听雾咽了下喉咙:“我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哦,”梁宴笑了笑,“有。”

“什么忙?”阮听雾弯了下唇。太好了,她终于能帮上他的忙了。

“站在书房门口帮我看看,”梁宴单手脱了外套,说:“看还有没有其他跟着我的小跟班。”

“……”阮听雾怎么都不想到是这个,她顿了一下,如实道:“没有了。”

“哦,”梁宴:“就你一个啊?”

阮听雾勉为其难地嗯了声。

梁宴透过书房门缝隙看到她认真点头的模样,眼睫毛漆黑,琥珀色的瞳孔像掺了碎星,唇红又齿白。有几分像玉雕的。

他无声地笑了下。

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话。

这妹妹以后要是被哪个渣男祸害了,程砚不得心疼死。

还没等到梁宴出书房,程砚便在楼下喊了:“听雾,回家,别搁那当门神了,你自己衣服还湿着呢。”

不一会儿她跟着程砚上车。小姑娘坐在副驾驶,睫毛搭下来,路边变幻的光影霓虹沁在眼底,坚持了十几分钟没闭眼,最后脑袋一偏沉沉入睡。

或许是今晚陈逢喆家里所有灯被灭掉的那一刹,以及梁宴偶然打响打火机点烟,她迷迷糊糊地梦见了三年前的事情。

梦里电视台温柔女主持的声音忽远忽近,像靠在耳边轻声呢喃,又像远在天边听不真切。

“今年夏季难遇,据有关报道称要很多年才会出现这样一个夏天。今年大家必定做好防暑准备,最后,请大家一起来迎接属于我们的夏天。”

那是她十四岁的夏季。

初遇的故事发生在西城一中筹划很久的校庆。彼时阮听雾刚学摄影,但拍的东西总是不尽如人意,而且自从学摄影以来,从来没有一个人鼓励过她或是对她持正面评价,大家都是看了眼她的摄影作品,而后摇头说:“没灵气,艺术这条路啊,你应该走不长。”

面对许多人的质疑,小姑娘那段时间总是陷入严重的自我怀疑,她也一次次地问自己,到底还要继续学下去吗?

好像,一点天赋都没有啊。既然毫无天赋,那努力还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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