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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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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南十月的夜晚冷得像淬了冰,空气潮湿仿佛能拧出一大把水,阮听雾艰难地拎着两个行李箱,在昏黄路灯下靠着灯柱给表哥发消息。

手指僵硬地戳着屏幕,小心翼翼在对话框输入:【表哥,我到了,刚下高铁。】

顿两秒,她又继续打字:【表哥你可以把你家地址发我,我自己打车去】

发完这两条消息,身体似乎筋疲力尽,强打着精神才不至于睡着。

下一秒,眼前跳来一条短信:【苏姨没告诉你?我现在没在国内,我让你来京南安心准备高考,是借住在梁家。】

苏姨不是阮家的人,自然不会告诉她这些。

阮听雾按了按太阳穴,身体贴在灯柱上,眼睛扫到梁家这两个字,脑袋里不可抑制地出现一个名字。

身体旋即烫了两分,一口气提到了胸口。

第一次见他是在十四岁夏季,连气象台都说要很久才会有那样一个夏天。

校庆时,一个难遇的男人正对日光站在主席台上,校长举着话筒模样激慨:“梁宴,13年高考状元,今儿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请回来的。”

阮听雾彼时正低头拿着相机,一抬头就看到了校长口中所夸耀的男人。

但仅仅就是几秒时间,身体血液流动的速度又慢了下来,天底下姓梁的人那么多,不可能那么恰好是他,念及此,胸口那道气重重地降了下去。

手机响了下,将思绪拉回。

表哥:【京南西路199号okut俱乐部】

表哥:【他现在在俱乐部飙车,电话打不通,我这几天忙,还没和他说过你要来。这样,你先去俱乐部找他。叫他哥哥,记得有礼貌。】

阮听雾看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便是,那个人也爱飙车的。这个世界上,既姓梁,又爱飙车的人是不是不算多。心脏发颤地拦了辆黄色计程车,给师傅报了俱乐部地址

小姑娘脸被风吹得泛些冷白,鼻尖红红,又长又黑的睫毛自然卷翘,在眼睑处投了一小块扇形阴影。低头抱着手机,藕白脖颈露出来一截,手指戳在屏幕上,打下一句话:【表哥,这人叫什么名字?】

发完消息,她沉沉闭上眼,坐了八个小时高铁,骨头都要散架,原以为今天再遇到任何事都会波澜不惊,却没想到一旦是和他有关的事,她也还是会心惊胆战又波澜起伏。

计程车很快开到俱乐部,前方司机摁了下喇叭,语气不算太好:“小姑娘,要去俱乐部只能在这停,没有办法,你还得走一段路。”

阮听雾睁开眼,那一瞬屏幕恰好亮起来,“梁宴”两个字像有炽热的温度,径直闪在眼前,眉心从那刻起就跳个没停。

没想到真是他。

拎着行李箱下车,行李箱滚轴在地面不断发出摩擦声。这路好像是她十几年来走得最艰难的一段,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好不容易捱到俱乐部门口,两个穿着白衫黑裤的男生拦下她:“请问小姐是会员吗?”

阮听雾摇摇头:“不是,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其中一个男生熟练地在电话机上做出拨打的动作。

她摁了摁手心,深呼一口气,念出那个做过无数场梦的名字:“梁宴。”

男生拧了下眉,和另外那个男生对视一眼。行,这个礼拜已经是第十七位。十几秒后,他对着电话机说:“有人找宴爷。”

阮听雾现在处境无疑是很尴尬,几秒后,男生问她:“你有什么事找他。”

阮听雾:“我是程砚的妹妹。找他有要事。”

男生如实转达了小姑娘的意思,电话机里传来其他人的笑声:“宴爷,又是程砚妹妹来找你,昨天好像是程砚姐姐?前天是谁的小姨?现在这些姑娘一个比一个冒充得真。”

“比赛快开始了吧?宴哥要去换衣服了吗?”

男生开了免提,所以阮听雾也听到这几句话。

她上前几步,紧接着又听见梁宴独特带着磁性的尾音漫不经心略微上调,像海浪拍过礁石:“急什么。”

这是时隔两年多来,第一次听见他声音。依旧是好听,但又带了很多分陌生。

几道杂七杂八的声音将他声音淹没。

阮听雾抓准时机,朝着男生的电话机说:“我真是程砚的妹妹,我哥让我来找的。他现在在新加坡,回不了。”

小姑娘声音娇,听着年纪就小,倒不像之前那些成年的姑娘们。

电话机里传来几道质疑声音。

“我操,这是个小姑娘吧?”

“听着声音像未成年。”

“宴爷,未成年都来寻你了?和未成年上|床是犯法的吧?校服play?”不着调的声音刺耳。

阮听雾年纪小,从没遇过这种事,她也没听懂最后那句话,只听懂前面两句,眼里闪过一丝难辨的情绪,几秒的时间,电话机里都没再传来声音。

因着那道恶意编排的声音,心底像压上一颗喘不上气的石头。又默了一秒,正当她反应过来为自己说话时候下一瞬,电话机里又响起梁宴的哂笑,依旧不着调。

“嗯?你怎么不去录av。”

“宴爷,我去录什么av啊?”声音和之前编排她的属同一个人。

“脑子里废料不是很多?”梁宴声音低,懒懒散散地咬着字,明摆着说:“不去录av挺可惜。”

“你他妈傻逼啊,还不快给那小姑娘道歉。”有个男声低骂道。

阮听雾低低眉,电话机里传来男声:“不好意思啊,小姑娘,给你道个歉。”

梁宴刚刚在维护她。

外边风冷,俱乐部在半山腰,气温更是低,她浑身都被冻僵,说话时有丝丝冷气冒出来,心里却缠上温暖,声音温恬又有力量。

“没事,希望你以后可以不要用恶意揣测别的女孩子——”顿了下,继续说:“只是我真的是程砚的妹妹,不信的话可以联系他。”

“每个给宴哥打电话的都这么说。”有人笑。

阮听雾呼出一口气,又没有听到梁宴的声音了。她丧气地拨了拨手心,是啊,刚刚他说的那句话只是因为他听不惯这种话,顺口维护了她。

这只和他良好的教养有关,要是换做其他女孩子,他也会这样顺口维护。

和她是谁并没有一分钱关系。

丧气。

抿了下唇,阮听雾鼓起勇气直接叫他:“梁宴哥哥,我哥哥之前给你打电话了,你可以看一眼吗?”

说完这句话,她抬手揉了揉耳朵,竟意外发着烫。

屏息等待着他的回答,十几秒过去,却始终没有听到梁宴的声音。

直到拿着电话机的男生偏头看她一眼:“电话被那边挂断了。”

阮听雾意外地啊了声,心情变得很低落:“行,那我和我表哥联系。”

“好的,小姐。”

阮听雾拿起手机,摁了好几下,才意识到手机关机,不知道是因为气温低冻的还是没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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