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1 / 2)
睁开眼后,天花板上复杂而庞大的雕花令人头晕目眩。
白绒回忆了片刻。
她想起来了,一瞬间,只想把自己的脑袋敲晕重新睡过去。
这是在会客厅内的小休息室,她躺在沙发上,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只耳中传来过道上的谈话声,似乎是黎卉在回应杜兰太太家人的关心:“是的,她只是最近备赛太累,才会在拉琴的过程中睡着,不用担心……”
白绒叹气,睡眼惺忪,目光呆滞地盯着墙面。
突然间,一个穿公主裙的小女孩悄无声息冒出来,蹲在她身前,歪着脑袋,用探究的目光看她,“你好!女士。”
白绒困惑地瞧着小女孩。
这孩子有茂密的浅棕色卷发、棕色眼瞳、小嘴唇,脸颊肉嘟嘟的,好比一个精致的芭比娃娃,漂亮到不真实,但深邃的眉眼却显出一点熟悉感。
对方站起来,伸手道:“你好,我的名字叫小公主。”
“你好,我叫莉莉安。”白绒笑了笑,握手,“大家都叫你小公主?”
“……他们通常叫我opale(欧佩尔)。”
“好的,欧佩尔。”
小女孩垂着头,面露失望。
白绒改了称呼:“小公主,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
小女孩笑得甜甜的,递给她一块酒心巧克力,“我想知道,您刚才是不是在玩恶作剧!毕竟,那样真的很好玩,对吗?我看到大家都忍不住偷笑了,连新娘也没忍住。”
“……”
白绒本以为她是在嘲讽,可这女孩露出一脸的真诚与好奇,似乎确实感兴趣。
白绒接过巧克力,揉了揉太阳穴,小声问:“刚才,所有人都笑了吗?”
“除了我,他们都没有真的笑出声音来。他们只是张大了嘴巴,然后发出‘呜——’的躁动声。就像我第一次亲眼看见机场的飞机一样。”
白绒坐正,理了理头发,“咳咳,其实我睡着是意外……”
“所以,你的确是睡着了,而不是晕倒,对吗?我就知道!”小女孩的笑眼眯成缝,话题骤然转一个弯——“莉莉安,欢迎你有空来我家的古堡玩。”
白绒噗嗤一笑,心想,这小公主挺入戏的,沉浸进入童话故事了,还城堡呢!但她还是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点头道:“好的,有空就去参观你的城堡。”
小女孩立刻挥手道别:“那么,下次再见!”然后蹦蹦跳跳地走掉了。
黎卉刚好在这时走入休息室,“诶,醒了吗?绒绒。”
白绒躺下装死:“有人问,你就说我患病去世了吧。”
“没事啦,这类情况你又不是没遇到过,而且你不是故意造成的。我已经帮你跟人家解释清楚了,杜兰太太很关心你的身体状况呢。”
“求你换个说法解释吧。”
“还能怎么解释?”
“就说,我是低血糖晕过去了,也比睡着强。你知道,我这毛病又没办法对外解释。”
白绒开始盘算怎样弥补这场过失比较好。虽然听黎卉说她被送来休息室后,现场立即恢复欢闹气氛,并没有多大影响——毕竟新娘实在太美了,穿的是意大利顶尖时装大师bernie量身定制的婚纱,谁不会目不转睛盯着看呢?
那件婚纱,白绒在后台见过,典型皇室复古梦幻风。裙身面料采用手工刺绣与中国丝绸,以及精工的蕾丝,并镶嵌有诸多珍珠与宝石,既有中世纪欧洲贵族的端庄气韵,又不失现代感的轻盈仙气。那样华美的裙子,理所当然会吸引人们全部的注意。
想到这里,白绒松了口气。当然,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正在想怎么弥补过失——杜兰太太是有名的艺术品收藏家,而杜兰一家都对珍稀的藏品感兴趣……白绒所在的管弦乐团里,有一位家世极好的亚裔女竖琴手,手里收藏有各类优质竖琴,有些琴甚至来自几百年前……如果白绒能介绍他们认识,杜兰一家应该会感到开心。
正想着,黎卉拿起外套说:“我还是提早走,送你回家休息吧。”
白绒患的这个嗜睡症,导致本人根本不敢开车,甚至直接都不用学车了,平时独自出行总是不够方便,永远在打车,或是蹭黎卉的车。
“不用,你今晚不是还要跟新娘拍合照吗?喂,你可是救过人家落水的恩人……放心啦,我这病即便是在最严重的频发期,也不会在一天内发病两次的!这概率,就好比晴天突然毫无征兆地下雨……”
话没说完,室外下起雨来了。
太阳钻到乌云背后,宽广的草地上,冬季冷雨沾湿了幽暗的绿色。
白绒:“……”
黎卉笑一声,拉她起来,“哎,那我去拜托杜兰太太,请她家司机专程送你,好吧?你到家立刻给我打个电话。”
宴会大堂里,穿着奢华礼服的宾客们正在品酒、谈笑。
“是的,我知道,那是您祖父在二战后创建酒庄酿的第一批酒,具有极高收藏价值。”香槟塔前,杜兰太太正在与一位年轻的男士聊天,“但您永远要相信,最好的藏品——最应该待的地方——正是最好的收藏家手里。”
纳瓦尔笑了一下,浅抿一口香槟,缓缓道:“虽然是这样,不过,杜兰太太,您家今日的婚礼现场都用拉菲酒庄的酒来招待宾客,这样,似乎对香颂酒庄的收藏类红酒没什么诚意。”
杜兰太太爽朗地笑起来,“请不要介意,婚礼上的安排都是由我的儿子设计,他的选择不代表我的态度。一直以来,我最喜爱的,一定是你们香颂酒庄的红酒,如果您有时间,随时可来参观我在巴黎市区的住所,您会发现,酒柜上贴满了‘chateau la chanson’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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