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2 / 2)
她好可怜又好可爱,她没有了亲人,自己不能对她这样冷漠。
他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给自己催眠,告诉自己他们不过是亲人的关系,可慢慢地不知道从哪一日开始,他觉得她好像自己今年新栽上的栀子花,纯白无暇,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他开始每一夜、每一夜地梦见她,那串他刚摔断腿时佩戴过的佛珠,又被他拿了出来,日日在手中滚动。
他清楚地知道,他不能这样,他根本不配喜欢她,甚至觉得那样的梦是一种玷污与猥亵,他是有罪的。
可无论怎么揉搓那佛珠,也无法抹灭他内心深处的那道影子,可即使他知道她也是有意的,他也不敢在她真正表明爱意之前,对她自作主张的喜欢,在他看来,那不叫喜欢,叫肖想。
直到那天,在雪地里,在那颗树下,她凑过来,亲了他。
明明他们只是身子碰撞了一下,明明唇离得那么远,但所有的一切不言而喻,是她主动过来亲他的,他开始生了不该有的念想。
可当他看见她与陆怀铭那样亲昵时,他心中的那一点念想又被摧得粉碎。
他想,或许从前都会他会错意了,表妹只是待他亲近了些,那个吻也是意料之外的,总之她是不喜欢自己的。
没有她的允许,他不敢对她有任何念想,哪怕一点点也不行。
后来,红玉被送来,看到她对红玉恼火的样子,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明示暗示,他终于明白了,她是喜欢的。
他很欣喜,又很失落,他怕她只是一时兴起,更怕她不是一时兴起。
但表妹喜欢他,那他便可以喜欢表妹了,可他只敢、只能偷偷喜欢。
他年长她许多,又身有残疾,实在不敢耽搁她,他也以为,表妹是年纪小,不懂事。
可表妹不懂事,他得懂。
他只能一边偷偷心悦她,一边将她推出去,若是有一天,她喜欢上别人,他也便不再喜欢她,是不敢再喜欢。他甚至已经想好,等她嫁人,自己便去出家,不会对她产生一点儿不该有的心意。
但他万万没想到,表妹居然那样大胆地向他表白,她总问能不能亲亲他,他总不说话,可心里是想的,他甚至已经在梦里将她玷污无数遍了。
他已控制不了自己的念想,可总能是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行为的,万般不能做出这样禽兽的行径。
即便是表妹也喜欢他,他也不能因为自己的贪念,将人留在身边。
断腿后,怎么会不痛苦呢?他不是圣人,他也曾憎恶过、颓唐过,只不过是被时间慢慢磨灭,只剩下一潭没有生机的死水,他不想让秋辞也困在这一潭死水之中。
他一遍遍地赶她走,不是故意试探,不是以退为进博得同情,是真的想要她走,他不认为这样的自己有人会喜欢,他没有想过,她看到那些,还是喜欢自己。
他的脑中浮现出秋辞的身影,笑着的、哭着的、狡黠的、笨拙的,最后停留在那晚的破庙里,她颤抖着手、哭着抚摸自己残肢的模样。
秋辞啊秋辞,你为何要这般好?
陆怀琤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周遭模糊了十几年的景象又清晰起来,他看清楚了街上有人在摆地摊、有人在买年货,他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他们的笑声与吵闹声,是那样畅快,那样生机勃勃。
他似乎回到了还没有摔断腿的那年,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是庐州城里有名的陆家大少爷,他还可以策马奔驰、肆意奔跑,他还有无限的光明与希望,满怀着浓浓的爱意,去寻他心爱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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