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2 / 2)
下午数学老师发了试卷,周屿的那份依然惨不忍睹,他扫了一眼便把试卷塞进课桌,趴在继续桌上睡觉。
他还记得,那天因为篮球赛,学校破天荒地取消了晚自习,所以上完最后一节课,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冲出教室,秦然却很反地叫住他。
周屿拎起书包回头,问她:“有事?”
秦然似乎有点难说出口,纠结了半晌才道:“你待会有空吗?”
“你先说有什么事?我考虑一下。”
秦然抿了抿唇,轻叹一声,才道:“林老师找我谈话了,让我帮忙补习你的数学,如果你没事的话,待会我给你讲一遍今天的试卷吧。”
周屿其实很想拒绝,他早就把下课后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但她的眼神充满无奈,像对他说“我也不想”,他心里有个声音莫名就答应了。
他感觉到脚不受控制,走回来坐下。从课桌里找出那张揉成一团的试卷,秦然看了一遍,开始给他讲解前面的小题。
阳光越来越淡,教室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秦然在黑板上快速写题,耐心讲解给他听。她好像非常了解他的水平如何,讲的方法浅显易懂,他从来没有觉得数学有这么简单过,很快就把前面的小题都搞懂了。
他忽然觉得如果秦然当老师,那他的成绩应该不会差。
讲到最后一题时,秦然照例在黑板上写下解题思路,然后转回来问他:“这样能看懂吗?”
话音刚落,那天的最后一缕阳光穿过层层白云,照到了她的眼睛上,他能很清楚看到在这缕阳光下,她的脸上睫毛暗影浮动。
她下意识眯起眼睛,伸手挡住这束光亮,往右边挪了一步。
夕阳、黑板、教室,还有为他讲解数学题的女孩,在此刻织成一幕瑰丽画卷,在某部老电影的胶片上定格。
见他没有回话,秦然又问一遍:“能看懂吗?”
他也不知道那会在想什么,语言和思绪有短暂的失联,他其实已经听懂了,开口却变成了:“没懂。”
秦然倒也没恼,又耐心给他讲了一遍。第二次,他反应过来,却还是说了“没懂”。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渐暗下来,校园里变得格外安静,只有这间教室里还有女孩讲题的声音。
等秦然耐着性子讲到第六遍,周屿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清明,望着她期待的表情,他吐出口却还是那句话:“没懂。”
秦然气得想哭,她口都讲干了,怎么还是不懂?扔下粉笔回到座位上收拾东西。
周屿转身看着她,挑挑眉梢:“秦然老师,你最后再讲一次,我感觉我快懂了。”
秦然气急,根本不想看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我就没见过比你还笨的人,林老师问起来我就说教不了!”她头也没抬,背上书包便要走。
周屿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居然上前一步把她堵住了,“秦然老师,你就再讲最后一遍。”,他摸了摸鼻子继续说:“我发誓!这回我肯定能听懂!”
秦然闭上眼睛,缓缓做了一个深呼吸。
看到她这个动作,周屿感觉就像是武侠剧里的武林高手忍无可忍,等到深呼吸结束,下一刻即刻发功,将眼前挑衅的人震到三米之外。
他突然有点后悔拦住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总不能真和她打起来……
但片刻后,他听到秦然凝声道:“最后一遍,再听不懂我不会管你了。”
周屿松口气,笑着说:“好!”
随后,秦然走到黑板面前,用最后的耐心又给他讲了一遍题。这回周屿终于“豁然开朗”,点头道:“原来这么简单,我刚刚钻牛角尖了。”
秦然还在生气,面无表情地走下讲台,回到座位上拿了书包,大步离开教室。周屿还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谢谢秦然老师,周一请你喝饮料!”
听到这句话,秦然走得更快了,一个字也没回他。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记忆很快又散作薄雾,消失在他眼前。
周屿立刻从脑海中搜寻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叫熟人都这样,你看我叫我妈也是‘林老师’。”
秦然回忆起那天,好像确实没有听到周屿叫林文茵除了“林老师”之外的称呼,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看秦然没有再问的意思,周屿有些无奈:“我刚刚的话,你听明白了?”
“我明白了呀。”被他这么一问,秦然有些懵,这个解释有什么理解成本吗?
周屿紧盯着她,语气一沉,“我觉得你没明白。”
秦然察觉到他的语气有些不高兴,便连忙说:“我真明白了,你说‘你叫林老师也这样’。”
周屿还想说些什么,门外服务员敲门,将菜一一端上。待菜都上齐后,周屿拿起筷子,请秦然一起吃饭。
她舀了一勺麻婆豆腐想要盛给他,周屿突然轻咳一声。
秦然偏头看他:“你嗓子不舒服?那这个别吃了。”说着将麻婆豆腐送回自己碗里。
豆腐刚放到她碗里,周屿又咳了两声,秦然不得已又看向他。
秦然以为他是对她刚刚的行为不满,于是像哄小孩般:“麻婆豆腐太辣了,你吃了嗓子只会更疼。”
周屿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是同意她这个说法,半晌,声音才落到她耳边:“算了,吃饭吧。”
秦然觉得他这人有点奇怪,这个麻婆豆腐有这么好吃吗?吃不了居然能让他失望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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