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1 / 2）

“慕青回来了。”

“回来了，你们怎么还不睡啊？”慕青笑嘻嘻地一包桃酥放到桌子上，“今天晚上现烤的正巧被我撞上，买点给大家尝尝。”

慕青在供销社门口一直哭到满县城的路灯都亮起来，售货员阿姨看她实在可怜，一定要带她回自己家吃饭。慕青推脱不了，只好顺路买了几包点心答谢。

“我们一直等你呢，大家以为你着急借车去邮局是有什么好事。欸，你眼睛怎么弄成这样了。”田佳离得近，看清楚慕青两眼是又红又肿。

“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其他女知青也围过来。

“没有，我迎风泪吹得，真没事。大家先睡吧，明早别忘了拿上桃酥再去上工。”慕青摆摆手，抱起脸盆往外走。

“阿湛你要不去看看？”一个女知青催王湛去看看，她们抓耳挠腮好奇了一晚上，结果慕青什么也不说，给她们噎得有点睡不着觉。

“阿湛你去看看吧。”田佳也催，这几天她在旁边看得都着急，这两人忽冷忽热忽远忽近，也不嫌闹心。

“我就不去了，大家先睡吧，明天不是要去二队干活吗？”王湛偏不想遂她们的愿，掖了掖被子闭眼躺下。

田佳也不勉强，下炕封炉子轰大家睡觉。

“唉，睡吧睡吧，慕青想说自己就说了。”

知青们纷纷躺回床上，明天挖河道可不是个轻松活，多睡会儿多攒点劲干活。

屋里安静下来之后，王湛翻来覆去睡不着，支起上半身扒着炕沿探出脑袋：“田佳姐，你能先借我一个鸡蛋吗？我明天再还你。”

“给慕青用？你不用下炕了，我拿个壶放炉子上煮。”田佳了然，把水壶坐回炉子上，添了点水，又从篮子里摸了个鸡蛋放进去。

“谢谢田佳姐。”

“小事。”

慕青这边也没亏待自己，大哭一场想通了很多事。

在厨房烧了一大锅热水，慕青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又趁着满屋的热气给自己做了一个面部按摩，紧急恢复一下在寒风中吹皴的皮肤，保护好自己这张青春的皮囊。

等她回屋的时候，大家都睡熟了，仔细听还有此起彼伏的鼾声。

见慕青回来，王湛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只滚烫的鸡蛋放到她褥子上，“你拿鸡蛋滚滚眼睛，消肿。”

“谢谢阿湛。”

慕青视若珍宝，她还愁去哪找个鸡蛋，明早好煮熟了消肿，阿湛竟然提前给她准备好了。

她用手绢包住鸡蛋，一直滚一直滚，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王湛这一觉睡得不安稳，中途迷迷瞪瞪被吵醒。她以为又是慕青睡觉不老实，胳膊腿横到她身上把她压醒了。但身上可没有熟悉的禁锢，瞥到旁边慕青的被窝是空的，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坐起来找。

“喔”“喔”

慕青端着脸盆蹲在院子里不住地往外呕，大悲大喜又空腹硬塞了两个冻得像石头的糖葫芦，金刚石打的肠胃也要转不动罢工了。

王湛连忙回屋端了一杯温水出来：“漱漱口，没呛到鼻子里吧。”

手上不停地给慕青顺着后背。

慕青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喔”，她除了清水已经没得吐了。

王湛掏出手巾给慕青擦嘴，碰到额头，烫得吓人。

好不容易慕青不想吐了，王湛赶紧把她扶进屋，让她回炕上坐着缓缓。

收拾完外面的一套烂摊子，王湛翻出针包给慕青降温。

慕青蔫蔫地倚在墙上，清醒又恍惚。

“你别乱动，我给你下针了。”

这时候也不管会不会吵醒其他人了，王湛把油灯拨到最亮，静下心来给慕青扎针。

王湛忙着左边，慕青右手玩起单手剥鸡蛋。

“诶，不能吃。”王湛听到声音，把慕青拿鸡蛋的手打开，没收鸡蛋放到身后。

“我饿。”慕青委屈，她胃里酸酸的，想吃点东西压压。

“饿了先喝点水。”王湛把水杯挨到慕青嘴边。

“喝水吐。”慕青努嘴把水杯往外推。

“那你吃鸡蛋不吐吗？”

慕青难过，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哭吧，正好降火。”

冷酷无情的王大夫现在顾不得儿女情长，她只管手下的针准不准快不快。

慕青烧得懵懵懂懂，胆子却比平时大了不少，非分要求张口就来。

“阿湛，我想让你抱着我。”

“不行，你浑身是针。”

“阿湛，我想拉着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