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 / 2)
白冉走在侧边,单手扶着琴包的背带,披着一头在月光下近乎白色的长发。近乎完美的头身比让她看起来像当代的阿尔特弥斯。
一路上,她们都静静的。
谁也没说话,谁也都默契地不说话。
远处的文莱大会堂愈发喧闹,传来了喝酒划拳与舞蹈的声音。
卢箫抬头看向银盘似的月亮,愣了会儿神。再回过神低下头来时,她发现身旁的白冉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毫不避讳,目不转睛。
“怎么了?”卢箫很不习惯被人盯着这样看,下意识局促不安。
白冉也没有移开目光,缓缓道:“你长得真可爱。”
“直接说我不漂亮就行。”卢箫不想搭理她。
“怎么可能,你当然漂亮。我说你可爱,是因为你真的很可爱。”说这话的时候,白冉还咬了一下唇,神色懵懂又魅惑。
“……”卢箫很不想承认自己脸烫了。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女人能这么无所忌惮地说出那样一串话。
好在路途并不遥远,没过几分钟就到了白冉所住的酒店。
走在走廊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盯着她们看。
卢箫确定,大家主要看的还是白冉。
虽然自己也混了日耳曼的血统,但还是白冉这种纯高加索人与皮肤黝黑的马来居民更加格格不入。
踏入房间后,白冉意外没做什么奇怪的暗示,只是将琴包放到桌上,拿出小提琴。
优雅万分。
最后一个晚上,终于老实了?但卢箫总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别紧张,我只是想友好地为你拉一首曲子。”捧起小提琴前,白冉特意将空空如也的双手举到空中,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卢箫皱眉:“你不是已经拉过了吗?”
白冉将小提琴架到脖间:“那是给我自己拉的,但现在我要给你拉一首。”
那一刻,卢箫说不上来,心跳速度的变化是因为什么。房间内的空气变得燥热,墙壁与天花板一同变成了维也纳大厅的金色。
“请。”
“坐下嘛。”
“好。”卢箫听话地坐到桌前的椅子上。
白冉散漫地闭上眼睛,左手的手指按上琴弦。
琴弦颤动的那一霎,天地间除了拉小提琴的白冉,剩下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只有舞动的琴弦。
这是一首完全陌生的曲子。
悠扬中带有灵动,悲伤中带有喜悦,既像大调,又像小调。
尹银焕评价的是对的,白冉拉小提琴的方式确实特别,像拉琴人确实像在发怒。
但拉这首曲子的时候,卢箫感觉,那怒火是无比温柔的。温柔到老虎的牙是乳酪做的,水泥墙面是塞满棉花的。
沉寂了一瞬后,乐声比以往都更加悠扬。每一次运弓都到了头,揉弦的幅度越来越大,为数不多的跳音也消失了;但旋律越来越光明,越来越充满希望。
像走在玫瑰花园里。
是白冉拉的好听,还是小提琴本就如此好听?
卢箫闭上眼睛,全身渐渐放松了下来。她已经很久没感到这么放松过了,甚至不愿再将自己拽出来。
最后一个音在颤音中渐弱。
白冉握着琴弓的手率先垂了下来,然后,另一只手握着琴把,也渐渐垂了下来。那表情神秘而淡然,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是什么曲子?”卢箫瞪着好奇的灰眼睛。
“不告诉你。”调皮又调侃的笑容。
虽然卢箫很想知道,但她也没有再问。她可不想看到这女人诡计得逞一脸奸笑的样子。
于是她垂下眼,再次细细品味刚才的旋律。如果学过音乐就好了,至少懂得该如何欣赏。
突然,耳边传来咔嚓一声,一圈冰凉的东西铐在了脖子上。
卢箫低头,看到一个皮项圈结结实实地套在了脖子上。那熟悉的触感像一道闪电击中她的大脑,让她动弹不得。
她的眼前闪过了无数个无梦的夜晚,一个狞笑的恶魔,和永不能愈合的伤疤。
条件反射般,卢箫从太阳穴到脊背溢出了豆大的汗珠,呼吸越来越急促,四肢开始不住颤抖。
余光中,握着铁链的白冉眯起眼睛。天地一片昏暗,只看得清那发着绿光的眼睛。
“亲爱的卢上尉,这下能乖乖听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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