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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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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百米,一百五十米。

背后追击的敌军边跑边掏出了枪。

砰,砰,砰。

一颗子弹划过大臂,留下因摩擦而焦的缺口。

不能再跑直线。卢箫被迫改变行进路线,那段路程因绕弯而再次拉长。

余光中,白冉的躯体越来越沉,苍白的脸颊满是痛苦的神色,与那红艳似火的口红格格不入。

坚持住。

她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对谁说的,是对精疲力竭的自己,还是对晕死过去的白冉。

一起回家。

她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到家里,也不知道白冉有没有家。

恍惚间,卢箫想到了当年进修役,在西伯利亚的万米晨跑。空气暴冷,氧气稀薄,呼吸的时候却像死去。

没什么坚持不下来的。

天旋地转,卢箫快要将牙齿咬碎。

五十米,三十米。

到达接应处时,几声密集的枪响过后,身后追击的南赤联士兵应声倒地。

血溅灌木丛。

卢箫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鬼门关前打转了。在放下白冉的那一刻,她头晕眼花,全身肌肉都在抖。

山洞里的北赤联军官看到满身是血的白少校后吓坏了,立刻掏出步话机联系医疗部接人。

与此同时,另一个伏击手放下手中的枪,来给少校粗略包扎。

他们不明白,明明在打仗,为什么白少校身着红裙出现在这里。那裙子美是美,也无比配少校的美貌,可在战场上出现实在太过诡异。

而且还是卢上尉从山底送上来的。

可谁也不敢问。白少校和卢上尉的军衔过高,问什么都是不礼貌的。

“卢上尉,您快喝点水。”北赤联军官战战兢兢地递来手边的水壶。

卢箫接过水壶,小口抿起水。虽然她能一口气喝一缸水,但安全起见,她必须忍住大口灌水的冲动。

印有世州国旗的迷彩军服下,那具身体上满是因滚坡出现的剐蹭和淤青。但在战场上轻伤等于无伤,她便像无伤一样行事。

北赤联军官担心地伸食指到白冉鼻孔前,确认仍有呼吸后,重重松了口气。

白冉的嘴唇满是皴裂,也不知她多久没喝过水。

蛇没了水不行。

卢箫将水壶口贴到她的唇边,倾斜出一个很小的角度。

随着水流缓缓溢出,流进那微启的双唇中,白冉的眉头终于动了一瞬。然后,那双眼睛艰难地睁开一个缝隙,浑浊的绿色流成一条细线。

而她垂在身侧的手,手指微弱颤动了一下。

卢箫不确定她是什么意思,却在犹豫一刻后,握住那只冰凉的手。凉得过分,比平常冷血动物特有的体温还要凉。

山洞内的其他士兵大气不敢出,默默注视着两位上级军官。

白冉的嘴张了很久。

卢箫耐心等待。

身披红裙与鲜血的女人终只吐出了一个字。

“琴。”

声音很小,除卢箫外,剩下所有人都听不清楚。

就好像天地间只剩下她们两人相对。

火噌一下从卢箫心底冒了出来。都这个状态了还想着那把小提琴?难道命没有那把琴重要吗?

但紧接着,她看到白冉的表情后,情感变得复杂了起来。所有呼之欲出的愤怒与责备,转化为了绝望的共情。

她想到了随身携带的那把日内瓦军刀。即便在焚身的火焰中,也只会担心那把刀的安危。

都是赠予者的心脏。

琴上有刀,刀下有琴。

它们同样飞舞在最柔软的地方,沐浴过鲜血与火焰,停在记忆的最深处。

天地间,巨大的孤独感如洪水般袭来;尽管两股孤独相互交织,孤独仍是孤独。

卢箫俯下身,凑到白冉耳边。

“等一切结束了,我赔你一把。”

白冉重新闭上了眼睛。

那是最后一战。

北赤联-世州联合军剿灭了最后一批南集团军。

与此同时,南赤联内部也出现了众多反对派,苏门答腊许多平民百姓都开始从事反战活动。不光是战区,非战区也开始出现诸多混乱,政权一时间极不稳定。

就连南赤联当政的三大家族,托谬、施朗和朴氏,里面的主要人物都开始动摇。以海因里希·施朗和朴在闵为代表的、影响力极高的政客也开始向政府施压。

旧欧见大事不妙,分批从马来群岛撤援兵,同时规劝南赤联高层妥协。

古晋战役只是象征性的。早在一个月前,胜负大局便已决定。

于是,南赤联总统梅瓦迪迫于压力,立刻向李贤翁请降,签署了《南北和平条约》。

事实上,“和平条约”并不“和平”。割地,赔款,大幅削减对世州和北赤联商人的关税;所有的和平,都建立在南赤联的卑躬屈膝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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