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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心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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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当然知道不能将梦境的事告诉表妹,说自己这段时日不仅梦到她,还总是想起她。方才是想起梦了,才想要拉住她?

这话若是说出,怕会觉得他脑子有些问题。

卫陵皱眉想地很快,道:“今日是中元节,别离寺庙的池子太近,怕里头有鬼拖你下去。”

这实在是太过恰当的理由。

以至于曦珠不能驳反,甚至由着这话想起他前几日在宴上说过的话。

卫陵只是因为她也住在公府,所以才会帮她罢了。

她轻轻地“嗯”了声,又有些语塞,不知这样的情形该说些什么。

若是有旁人在场,曦珠并不想与卫陵有更多的联系。

重生初时,她确实想见到他,不过是为了相信真的回到了过去,他还活着。后来,她多少还是想见他,只是因前世积累的残念,并非一时半刻就能消除。

可三个月过来,曦珠不再想见卫陵了,甚至是怕见到他。她一直都想朝前走,也不断告诉自己要放下过去,但真的当卫陵出现在面前,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前世。

可方才在佛殿内,她又想得更明白些,不能总这样避着。

此时的卫陵又有什么错,所有的事已重头来过。

只是她都未彻底理顺自己的思绪,就遇到现下的事。

曦珠想了想,暗下缓气,终于道:“我听小虞说起三日前的事,还要多谢三表哥为我说话。”

开了口,似乎也没那么难了,曦珠一并道:“上回藏香居前的事,也多亏三表哥帮忙。”

话音落,她就安静下来。

目光落在他衣裳上,今日他穿了身紫菂窄袖轻裳,前襟的银丝暗纹是云纹团花。刚才就是摔在上面了。

卫陵一错不错地看表妹。

尽管微低着头,还是可见眉眼间的明媚干净,她的眼睫很长,在眼脸投下一片阴影。

似乎只施些薄粉,连唇脂也是淡色,轻轻地抿着。

当卫陵回神过来自己都在看些什么时,他就僵了下,连呼吸都屏住。

不可否认的是表妹容色过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觉得的,但不会像现在这样看她的脸。

他从不会这样打量一个女子。

卫陵又想起方才在想的事,那股燥意又冒出来,连带着手中还残留的细腻,隐隐烧灼起来,他握紧了手。

目光也落向表妹的手,却发现她手指交扣在那只被他碰到的腕上,指节泛白。

再想起她先前躲避他,还有要他松手时的疏淡话语。

与梦境中的全然不同。

卫陵的脸色霎时不好起来。

表妹是不想他碰她吗?

一股涩然的感觉流入心头,加之长那么大,还从未遇到这样的状况,卫陵感到凉意兜头泼下,将他浇了个透心冷。

曦珠在等他的话。似乎过了许久,当云团暗纹在光线交转间,消失在眼前,她抬头,才看见卫陵已偏转了身体。

“小事,不用谢。”

风吹过顶头的菩提树叶,摇曳之间,曦珠看到他抬脚走出了树影,走进了烈阳之中。

现在他还没被仇恨浸染,轻而易举就能瞧出他的情绪。

曦珠困惑地望着卫陵离去的背影,不明白他怎么又生气了?

她细想方才,也不知从那刻起的,就变了语气。

等要回公府时,姨母问起他,仆从说是已走了。

这般莫名其妙,曦珠在回去的马车,想了好一会,终抗不过困意阖上眼。

曦珠连着大半个月都未再见到卫陵,她仍旧照常会去藏香居看看。

而随着八月来临,京城各处客栈人满为患,书局店铺被往来的人挤得没下脚的地,争相购买着经义文辞,以及偷贩并不靠谱的考题。酒楼也到处洋溢着谈论今岁科考的主考官是谁,还有谁最可能列入三甲。

曦珠掀起车帘,望着眼前道路上匆匆而行的学子,或踌躇满志,或颓废丧气,手里总会拿着一两本书。

放下帘子,在不甚明亮的车厢里,眼眸低垂。

她记不住太过细致的事,却清楚地想起此次秋闱,谢松会得当地府城解元,到京城参与会试。

而也是此时,曦珠脑中又浮出一个模糊的人。

她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想必他现今也在准备考试,过不了多久,便会到京城来,和谢松一道参与来年的春闱。

她很快要见到他了。

“许执。”曦珠轻轻地念了下他的名字。

她还记得流放峡州,即将被押解出京那日清晨,天色未明,隐有冷雾。

他站于远处的茶楼上,目送她一步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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