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瓶(1 / 2)
何人去见了明忆姝?
在这个境地,丞相府之内居然还有人敢冒着危险去见明忆姝?
姜琼华不知不觉起了一阵火,待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一道道血痕。
明忆姝……
念着这个名字,姜琼华情绪复杂,就连她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在得知有人更挂念明忆姝时,她会如此愤怒?
不,不只是愤怒,还有嫉妒。
明忆姝是她的,她可以宠爱明忆姝亦可以惩罚对方,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不配去染指这个人。
姜琼华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冻雪,一想到明忆姝也会对别人道谢,用那种全心全意的目光注视其他人,她就气得牙痒。
这么多年了,姜琼华独揽强权,为人霸道强势得很,她想,千万不要被自己看到来人,否则她一定要把那个人千刀万剐。
抱着如此恶劣的心思,姜琼华咬牙走向柴房,目光阴狠晦暗,像是夜袭的虎豹豺狼。
可就在她走到关明忆姝的地方时,却不见任何人。
姜琼华走近,去柴房门口站定,一低头——雪地里全是凌乱脚步,不止一人来过。
门口,赫然是一瓶药与一把钥匙。
药瓶是新放在地上的,没有沾雪,而那钥匙已经有一会儿时辰了,被新下的雪覆盖了薄薄一层,若是不仔细看,怕是还不会发现。
柴房的门锁得并不严实,只要用力推,就能弄出一条手臂宽的缝隙来,刚刚好让里面的人将东西取走。
为什么不取?
是不敢,还是不愿?
姜琼华没有想明白,她俯身拾起钥匙,走神之时便顺其自然地打开了门。
月光顺着门的缝隙流泻而入,照亮了阴暗冰冷的柴房,借着这一点儿光,姜琼华仔细朝里头瞧去——明忆姝万千青丝如瀑般散下,她抱着膝坐在一处空地上,肩头因寒冷而微耸着,整个人显得愈发单薄清冷。
对方正情绪低迷地垂着脑袋思索着什么,见姜琼华来,这才缓慢地抬头望过来。
“姑姑?”
明忆姝冻得神智都有些变缓了,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门开的方向。一方端严威仪的身影逆着月色站在光里,宛若临世的神祇,给她带来了光亮与温暖。
这几个时辰的受冷受冻好像都不作数了,明忆姝感觉一股暖流从心底出发一直蔓延至全身,叫没知觉的手脚都不再僵硬。
明忆姝像是一盏被点燃的灯,希望冉冉,她知道自己没有被对方抛弃,姑姑她心里还是惦念着自己的。
“姑姑来接我回去吗。”明忆姝虽然是在发问,但语气笃定,起身时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显露着内心的欢愉。
“孤……”
姜琼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样把门打开了,她本想着来瞧一眼而已,并非要把人接出来。
她暂且不想面对明忆姝,不只是因为心里的火,更多的是她不知该如何去与对方交谈,前半夜自己才动手打了明忆姝,甚至言辞刻薄地羞辱了对方,对方那般心思细腻敏感,想必还在仇怨着自己吧……
可是——
姜琼华看到对方起身朝自己走近,肩背瞬间绷紧,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情绪,她默默地想要后退,甚至继续关上门,避免和明忆姝近一步见面。
又近了些——
姜琼华彻底看清了对方的眼神,心中一颤,疑惑地想——明忆姝她……怎会如此高兴?
如果自己没记错,前半夜确实是惩罚了对方,一点儿情面都没有留,哪怕对方求情都没有心软。事情做到这个份儿上,就算是泥人也该有几分气性了吧?
姜琼华了解明忆姝,知道明忆姝的清高和倔强,所以对方朝她露出那种惊喜的神色时,姜琼华第一时间感受到是不解和惊诧。
“站住。”
在明忆姝距离她很近很近的时候,姜琼华略有些不适应地开口喝止了对方。
怎么会走得这般近?
姜琼华别扭地偏移视线,想退,但脚步像是在地上扎根了一般,根本挪不动路。她的目光避开明忆姝,绕着柴房看了一圈,这才发现这柴房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怎么冷得和冰窖一样,一点光亮都不曾有,寒冬雪夜的,把人关里面,确实是很受罪。
姜琼华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但没说什么。
毕竟,她把明忆姝关这里,就是为了惩罚对方的。
惩罚什么呢……
是啊,自己要惩罚她什么来着……
姜琼华头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剧烈疼痛起来,她咬牙抬手压了压痛处,一时间竟记不起自己当初为何要欺负明忆姝了。
好像,是因为对方背叛自己?
是这样吗?
姜琼华在疼痛之中无意识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明忆姝身边,鼻尖闻到了一种似有似无的香气,不是花香,不是木香,也不是京城脂粉店铺出来的味道,她实在无法描述出这种香味有多么的清冽好闻,但她知晓,这味道只有凑近明忆姝才能闻得到。
宛若明桂冷浸融融月,叫人心口郁结的闷气都变得舒洁通彻,头也不似方才那样疼了。
怎么如此有效?
姜琼华闭眼咽下一口气,抬手拢住了明忆姝纤细的后颈,她使力,把人往自己这里压了压,情不自禁地继续去贴近……
“姑姑?”明忆姝莫名其妙地被这样带过来,她惊异地看着姜琼华,发觉对方好似忍着巨大的痛苦,额角青筋都有了忍耐过度的征兆,她问,“身子可是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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