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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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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惶恐:“前路有一疯婆子突然冲到了马前,险些闹出了人命。”

姜琼华低头瞧了一眼明忆姝,捂住她双耳,对侍从吩咐:“孤已经叫人遣散过百姓了,若还有人不怕死,就从她们身上碾过去。”

侍从颔首:“遵命。”

姜琼华冷脸放下帘子,侧身给明忆姝挡了挡寒风。

“姑姑,别伤人性命。”明忆姝恍惚中听到了几句,下意识地抬手去拉姜琼华的袖子,“不碍事,我还可以坚持。”

“瞧瞧你都烧得说胡话了,孤方才没说什么话,你听错了。”姜琼华面不改色地哄骗人,“不信孤的话,你起来陪孤说说话,不要睡了。”

睡过去,怕是会烧得更厉害。

趁着方才的空档,外面的伯庐用方布包了一团冻雪,小心地递进马车里:“丞相,用雪给姑娘消消热。”

姜琼华接过,换成自己的帕子,把雪裹好:“忆姝,你暂且先不要睡。”

明忆姝有些困难地发声,嗓子哑得很:“姑姑答应我,放了犯事的妇人。”

姜琼华见她不依不饶,只好重新吩咐下去,放走了方才冲撞车马的疯婆娘。

“若你没有因此清醒,孤不会轻饶她。”

姜琼华担心有人耽误了明忆姝回府治伤,这个时候撞上来的人或畜生,她必然不会放过。

但明忆姝带着伤开口求情了,姜琼华便只能改变主意。

她说下不为例,以后再有疯婆子来拦车马,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那妇人得了疯病,她的女儿为了医治母亲,入了红玉楼卖艺。”明忆姝说,“姑姑若杀了她母亲,那姑娘……”

姜琼华打断她:“你去过红玉楼?”

明忆姝:“这是老师曾经讲给我的见闻,我并未去过红玉楼。”

姜琼华这才回过神:“世间可怜人千千万,不必如此好心肠,不是人人都有福让你去怜悯的。”

但明忆姝不可能见死不救。

明忆姝问:“若有一日我也得了疯病,姑姑还愿照顾我吗。”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话,你好端端地去做什么假想。”姜琼华有些不耐烦,但她已经决心要好好待人了,只能克制着压下脾气,继续陪病人说胡话,“孤不知道,所以你定然得给孤好好活着。”

明忆姝没得到答案,有些落寞地垂下眼:“好。”

马车内一时间又静了下来,没过一会儿,外面又有人拦了车马。

姜琼华又开始有些头疼烦躁了,她窝着火,不想对明忆姝发,只能把目光看向了外面的倒霉人。

这一次,来者是季子君。

季子君一袭白衣猎猎雪中,驾马而来,乌发沾雪,外出得急,但一开口却是:“草民拜见右相,丞相安和否……”

姜琼华一肚子火气,打断她的废话:“孤不是叫你去府上等着吗?”

雀羽面具下,是一副红唇,季子君声音淡然沉静,好像根本没发现姜琼华生气:“草民家中制了药,不便外带,只好拦下车马,请姑娘随草民一去。”

原来如此,这是一个能让姜琼华泄火的理由,姜琼华遂点头,叫人把明忆姝带给她。

季子君拜了拜,叫自己府院的下人把明忆姝扶走:“事出紧急,不便耽搁,草民告退。”

姜琼华摆摆手,由着她接人回去治伤。

明忆姝被季子君带入了马车,侍童去把季子君的马牵走,直到一行人离开了姜琼华的视线,姜琼华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季子君骑马而来,归时却是进了明忆姝所在的马车内。

姜琼华有些烦闷地揉了揉眉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季子君是为了照顾病人,但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

她直觉很准。

在她看不到的马车中,季子君掸落白衣间的碎雪,喂明忆姝服了些药粉,把人安顿好之后,很自然地凑过去帮对方理了理发丝。动作亲昵,丝毫没有古代师徒该有的界线。

明忆姝闻到一阵清淡的香,意识也清明许多,她开口,准确地认出了来人:“老师。”

季子君轻轻应了一声,对她道:“那日牢狱纵火时,杨太尉得以被救,但丞相竟然追了去……节哀。”

明忆姝没说什么。

季子君又道:“但太尉唯一的孙女被接去了北地,你也不要太难过。”

明忆姝疲惫点头。

“还有——日后不要同丞相争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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