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1 / 2)
“姑娘今日之恩,倩儿定会铭记在心,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姑娘大恩。”
苏倩儿方才被恐吓时没有哭,现在缓过来,却是因为明忆姝的袒护哭成了泪人。
她记得明忆姝的一切恩情,曾经在天牢时,也是对方在丞相盛怒之时,为她拿开了膝边的碎茶盏。明姑娘心善细致,从来都把手下人当人看,会体谅她们的辛苦,还会在她们困难时给一些添补。
明忆姝笑着给她擦了擦泪:“别哭,我这种人没有来世的。”
她知道自己是穿书,在这场故事里,没有以后了。
但是苏倩儿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当即脸色一白,辩驳道:“明姑娘是好人,怎么会没有来世呢,您值得最好的因果回报。”
明忆姝说:“可是我不会种田,不需要小牛小马……”
苏倩儿下意识地问:“那姑娘喜欢什么?”
明忆姝想了想,曾经在现代的时候,她养了一条很护主的德牧,自己死前无人来救,是这条自己养的狗冲上去咬住了歹徒的胳膊……
只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不仅仅杀了她,还发疯杀了她养的狗。
思及往事,明忆姝低垂了眉眼,轻轻说了声:“我喜欢养狗。”
她当时只是个学生,小狗的爱是她能力范围内能拥有的最真诚纯粹的东西,那条德牧长得有半人高,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这个主人,总能能治愈她一切的坏心情。
苏倩儿:“那我做明姑娘的……”
明忆姝动作很快地掩住她的唇,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不是在骂人,我指的是真正的小狗,你不必自轻菲薄,就算真有轮回,也该堂堂正正做人的。”
“我没那福气能转世成人,明姑娘心善,倩儿不如就做您养的爱宠,至少一辈子无忧无虑过得惬意。”苏倩儿拿开对方的手,开玩笑似的朝她笑,“太苦了,做人太受苦了,我可不要再活一次。”
苏倩儿伶牙俐齿,明忆姝说不过她,只能笑着揭过此事。
“到时候我要一口咬住您衣裳,耍赖纠缠。”苏倩儿眼睛很亮,又格外认真地说了一句,“姑娘可要认得我。”
明忆姝掩面,被她逗得失笑:“好好好,知道了。”
两人交谈的时候,伯庐已经赶来了,他说——姑娘,丞相叫人来接您入宫去,陛下意欲见您。
陛下?
明忆姝只与楚箐有过一次交集,除此之外,两人都没有怎么说过话,陛下要见她,又是因为何事呢?
她不知道,但姑姑要接自己进宫,自己一定会听她的话……霎时,明忆姝脑海中冒出了那日在天牢时,姑姑问过自己的一句话。
——陛下向孤要你,你说孤该不该答应呢?
所以,是要把自己送给楚箐吗。
明忆姝心下一片悲哀,想起自己昨夜忤逆了姑姑的意思,所以对方今日心情不好,便要把自己送到别人那里了。
明忆姝捏紧了手中的玉笛,认命似的道了声好。
送出去也好,她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帮助对方的,若是对方厌弃了自己的存在,想要利用自己去换一些利益,她也不会心生怨恨。
上了马车,很快入了宫,明忆姝依旧带着那支玉笛。
“丞相与陛下在里面议事,姑娘在此稍等,容老奴前去通传。”
伯庐将明忆姝带来,又很快地离开。
明忆姝微微低首,等他出来。
殿内,伯庐刚进去,便听到殿内的君臣二人又起了争执。
姜琼华坐于椅,却叫那君主站着听,她淡淡开口语气傲慢:“就算陛下已经查明她身份又能如何呢,是,她便是太傅的亲眷,那人满门上下都被臣杀光了,只剩下这唯一的亲眷孤女,臣把人养在相府六年,陛下猜她是更信你还是更信臣?”
楚箐整个人气得发抖:“太傅虽负你,但那些年的照拂毕竟做不了假,姜琼华,你太心狠,报仇便非要夺人性命灭人满门吗。”
她昨日才知明忆姝竟然是当年太傅唯一留下来的亲眷,沉重的悲哀一路蔓延到了心底。
“照拂?庇佑?说得臣好像有多稀罕似的。”姜琼华品了一口清茶,揶揄道,“臣当年倒是信她,可她呢,轻飘飘一句‘错认了人’便要临阵倒戈,十年,整整十年的错认,陛下觉得臣该有多愚昧,才能信她的谎言。”
十年。
她十八岁那年遇见唐广君,对方自称从另一个地方来,为了拯救她,帮她达成一切心愿,助她登上天下至尊之位。彼时楚箐八岁,哪怕不需要唐广君,她自己也能享有至高的权势。
唐广君是帮了她,但在发现错认了人后,又在至关键的时候临阵倒戈,背叛她,将她推入牢狱之中,让她受尽酷刑。
“陛下说得自然轻巧,毕竟那人最后选择为你效忠,便宜都让你占尽了。”姜琼华轻嗤一声,道,“废物就是废物,她选择你又能如何呢,这至高的权势还不是在臣手里……陛下,又能耐我何?”
当年她被死士接出天牢,第一件事就是亲手杀了背叛自己的唐广君。
那人痛快地死了,她却还觉得不够解气。
“明忆姝,臣方才已经叫人去接她入宫了,陛下稍后便可见见故人之女。”姜琼华说,“对了,有个好事不得不说给陛下知道——她还对臣起了爱慕心思,说不准……还愿意为我去死呢。”
楚箐难以置信地看她:“你对她做了什么?”
姜琼华:“臣可没做什么,是她上赶着喜欢臣,夜深时凑过来亲吻臣,臣不怪她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楚箐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当年你我与太傅之前的恩怨,她什么也不知道,眼下她这般真心待你,也并未存有二心,你何必呢。”
“陛下可别说笑了,真心什么的,最信不得了。”姜琼华抬眼,戏谑轻蔑地瞧她,“而她最多算是孤养大的一只猫狗,猫狗的忠心是天经地义的,不值得歌功颂德。”
楚箐带有恨意的目光盯紧了姜琼华:“你会为自己的自负和傲慢后悔的。”
姜琼华优哉游哉地反驳:“臣恨世间的所有人,所做之事皆随心随性,谈不上后悔,也决不后悔。”
楚箐背过身,不想多说什么了。
“方才听手下人说,陛下想把明忆姝留在宫里,还准备了一队弓箭手埋伏孤。”姜琼华平静地说出这样一句话,顿时叫两人间的气氛降到了更冷。
凭白的污蔑,楚箐甚至都不想辩解半分,这明摆着是姜琼华的计谋,指不定要演什么戏给她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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