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妄（2 / 2）

展示台四周的灯光，全都聚集到这张照片上，与此同时，半空中面向四个方向的屏幕同步投影着照片上的动态内容——身着华服的高傲雄虫们一个个走过摄像头，中间有一位冷漠沉郁的雄虫少年，是摄像中的焦点，雄虫少年头戴着金色的王冠，完全不理会摄影师，只是绷着脸向前走，好像要走出这尘世。

他王冠上的宝石很耀眼，但没虫有心思去注意那宝石，整个拍卖场中所有虫的目光紧紧锁在那昳丽异常的脸上，甚至忘记呼吸，拍卖场内落针可闻。

直到不知为何，头戴王冠的雄虫忽然低头看了眼手腕，再抬头时，惯常绷直的嘴角竟然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清冷琉璃的一双眼温情未褪，像在诉说着万千深情。

这抹笑并没持续多久，相片中的雄虫忽然直直地看向了拍摄的摄像头，任何一个角度都完美的像被神吻过的脸完全暴露在摄像头中，那双摄魂夺魄的眼眸猝然和相片外的虫撞上。

他像是从不知道，也从不在乎这一眼会撞乱多少虫的心弦，忽而就收了笑，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出镜头外。

相片的投影播放结束后，整个拍卖场静了足足一分钟，才有虫声嘶力竭地吼破了这份诡异的安静。“我出一千万，把相片给我！”

“我出三千万！一千万是对殿下世纪微笑的侮辱！”

“四千万！”

“一个亿！”

……

疯了，都疯了。

燕安微微瞪大了眼，背靠在座椅上，无论多少次直面雌虫对他的狂热，他都有些难以接受。

真是没想到拍卖场会把这种东西当成拍品来卖，燕安在狂热的竞价声中，竟然渐渐感到难以呼吸，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准备去下洗手间，顺便透透气。

燕安刚想站起，忽地听到侧边座位上的铃被按了下。

凌尘不急不缓道：“两亿。”

拍卖场倏地一静，久久无虫再次竞拍。

就在拍卖师要敲锤时，浮空椅上忽然有个声音道：“四亿。”

凌尘抿唇，手又移向了手边的铃。

燕安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凌尘蠢蠢欲动的手，用眼神制止了凌尘再次叫价。

最终，那份燕安的‘世纪微笑’被浮空椅上的不知名虫以四亿买走。

燕安清楚地看清凌尘眼底的遗憾。

燕锦倒是挺开心，拍着手：“不愧是……”虽然后面那几个字燕锦说的含糊，但燕安猜也猜得出来燕锦在说：“不亏是我二哥。”

太夸张了，燕安又坐了一会儿，确定接下来的拍品中没再售出和他相关的东西后，才起身去洗手间，拍卖场大门在身后合上的瞬间，像是隔绝了所有的狂热。

他出了隔间，站到洗手池边用冷水洗了把脸，虽说贴着变装芯片看不出来面具下的脸，但轮廓并没变，燕安心说：这就是卖出四个亿的脸。

这种时候，他对整个世界的真实性最抽离。

水珠顺着湿漉的额发缓慢滴落，燕安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中的那张脸，长成这样，就不会有谁因为容貌对他狂热了吧。

他又低头捧了把水，浇在脸上，心中笑自己，凭着长相不知得到了多少优待，竟在这时候矫情起来了。

他埋在冰冷的水中，任由心绪空白几秒，再抬头时，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只是这时，镜子里忽然多出了一个身影，面容憔悴，黑眼圈很重，却带着股让人心碎的美感，绸缎般的半长黑发编成一根辫子披在左肩，身上黑色的军装一丝不苟。

燕安吃了一惊，猛地转过身来，正对上一双苍蓝色的深邃眼眸。

“请您宽恕我的罪过。”

燕安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一句熟稔的幽幽叹息声。

絮妄……

所以世一的主角受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变态了吗？

燕安迷迷糊糊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