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真正临近新年时,段萤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这是岭南一年中最冷的时节,屋子里的碳炉便开始烧起云浮特产的香气淡雅的竹炭,是以暖和得很。
皎洁的月色里,段萤临窗倚在床榻上,大喇喇敞开雪白的亵衣,指着自己腰腹上那道已经结痂的伤疤,挑了眉道:“真的好了,莫要再给我吃你的血了。”他说着捉了雪霁的腕,将对方的手抵|在那道伤疤上,面上一派坦然道:“不信你摸|摸看呢。”
亵衣下的那副身|体在月色里白得像在发光,雪霁的指尖是那人皮肤细|腻温|热的触感,一动便碰到嶙峋的伤疤,本该心猿意马,但看着那人颇没心没肺的笑,雪霁没来由地气不打一处来,他皱起眉头,像被烫到一般抽回了自己的手,迅疾地移开了视线。
段萤看看自己已经空了的手掌,又看看雪霁明显带着恼意的侧脸和泛红的耳尖,一脸莫名其妙地“哈?”了声,随即抱了臂道:“我说小雪,你的脾气怎地越来越奇怪了。”
雪霁像只被踩中尾巴生了气的猫一般“刷”地一下站起来,他将袖中的盒子和手炉一股脑丢到对方手边,赌气一般冷冷道了句:“你刚刚做的事就不奇怪么?”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房间。
段萤抽了抽嘴角,嘴里念叨着徒儿真的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边将手炉握在手里,又打开了那个盒子。
盒子里静静躺着三枚已经炼化好的九头蛇内丹,段萤一怔,唇角便弯起来——小雪把那九枚内丹分成了三份,一份给了小银鱼,一份给了郑风,最后一份,竟留给了自己。
打开盒子没有看到那用心头血做的丹药,段萤心情相当愉悦,便拿了其中一颗放进嘴里,当零嘴一般嚼了起来——九头蛇长得虽不堪了些,内丹却清甜爽口,十分好吃。
他边享受着这“零嘴”,边看向层层帷帐外的大门方向,心里想着总得找个机会找小雪聊聊,自重逢后,小雪便有了许多连他都不知晓的秘密。
这样想着段萤挑了眉看向手里精致的手炉,眸子里划过道流光,他悠悠地自言自语道:“小雪啊,瞒着师父可不是乖徒儿会做的事,师父总得把一件件秘密从你那里撬出来。”
……
廊檐外,小银鱼裹着厚厚的白色兽皮披风,整个人看起来像只暖绒绒的小狐狸,她拽了拽站在一旁的雪霁的衣袖,伸出手指比划道:“师尊又惹你生气了么?”
雪霁抿着唇,眉头一跳,硬邦邦地吐出句:“没有。”
小银鱼轻轻叹了口气,又比划道:“师尊对别人的事情很敏锐,对自己的事情却总是很迟钝。有些话,不直接说给他听,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明白的。”
雪霁瞳孔一缩,他看着小银鱼,淡漠的瞳仁里浮出些许无奈的软意,他道:“原来,那天你真的看到了。”
小银鱼眨眨眼,还是点了点头。
雪霁轻轻叹了口气,他转头看向那棵高壮茂密的海棠,淡淡道:“你不觉得我欺师灭祖有悖人伦么?”
小银鱼使劲儿摇摇头。
雪霁闭了眸,纤长的眼睫上沾染着碎雪般的月光,他道:“有些话说出口便再无回头之路,我赌不起。更何况……”
更何况段萤每天看似对着他们笑得没心没肺,但他心野之上铺天盖地地燃烧着那把名为仇恨的滔天大火,从未有一天熄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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