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2 / 2）

第二场比赛结束，中场休息的时候，立花泷希挨个给大家发了吸汗的干毛巾，顺带递上了运动饮料，心脏尖被紧紧攥了起来。

这个不正常的汗量，足以见对面的人是有多么难对付，少女看向对面，她们的那个王牌，只在额头上出了些薄汗，甚至没有多少大喘气，反观她们这边的人，一个个上气不接下气，这完全是被对方溜着跑的缘故。

身高在篮球中不是一切，但绝对是一个决定性因素，灌篮不要太轻松，更不要提这个叫川岛的二年级生比例极好，那个腿怎么能这么长，她跑两步相当于其他人跑三步，上半场几乎是被她压着打的。

“这样下去不行，想要局势改变的话，必须要在外线拿分。”身体本能反应，少女半跪在大家面前，压低了嗓音，“一开始的站位已经不合适了，要增加防守她的人，延长传球距离，减少正面冲突。”

“我刚才注意到了，她直接盖帽的次数超出了灌篮9次之多，自身拿的分数不算多，看来是喜欢直接用身高碾压，身体相对不太动弹的类型。”

“现在是31:15，只有增加3分的概率，后面两节才有扳回来的可能，但是投篮不进的概率也很大，所以抢篮板的一定要时刻准备着，这时候防守川岛的也务必要把她拦在板子外面......”

“希酱......”小叶文子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听得一愣一愣。

早野作为部长，始终没有打断她一个外人的话，两只眼睛却在逐渐放光，她们女篮部的教练去年就退休了，一直没找到新教练，战术的安排和制定一般是她跟两个三年级商量着来，已经好久没听到这样的分析了。

场上比赛，视野总是会狭窄不少，就算有出现疏漏的地方，也只能事后看录像，下次比赛再进行补救，根本没有什么改变战局的机会。

好家伙！这次捡到宝了！

她之前两年都去哪儿了啊！

她们商量战术的时候，因为太过专注，没有注意到周围已经多出了好多人，二楼的平台上，更是多出了两队背着网球包的身影。

“青学情况不乐观啊，”虽然不是打网球的，但看到女篮这边的状况，冰帝男网这边心情也十分愉悦，“不能改变下战术的话，是输定了吧。”

青学网球部部长，手冢国光推了推眼镜：“青学从来不会大意，就算是篮球部这边，也是一样。”

女篮部的早野星子提前跟他打了招呼，说两边比赛差不多时间结束，可以一起坐大巴回去，这样就可以租用一辆大巴，节省经费。手冢这边自然应了下来，结束了网球的比赛，就打算带着队员一起过来等着，哪知迹部他们听了这事，也一定要过来凑这个热闹。

两只队伍的硝烟，又在二楼平台无声燃了起来。

“川岛！你要去哪儿！”

休息时间快要结束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怒吼，转头望去，他们所提防的最大对手，川岛九旭已经穿上了外套，朝着场外走去。

“我要赶去书店啊，今天新发售的少年刊可是很热门的，去晚了就没了。”她把自己的头发重新扎了个小啾啾，打了个哈欠，“接下来两场没有我也行吧，前辈们足够了。”

“你给我回来，我还没有同意你下场！”古川奈奈怒火中烧，一半弃一半羞，她都不敢去看对面青学的脸色，这跟可以羞辱对方有什么区别，直接上去抓住川岛的胳膊，不让她离开。

“都说了，反正是能赢的，有没有我都没关系吧。”川岛不耐烦地拍开她的手，挣脱出来，这时候高大的身子反而特别灵活，一张嘴嘟嘟囔囔，“还不是前辈骗我，说今天的对手特别厉害和有趣，现在看来没什么了不起的啊。”

“你说什么？！”离她比较近的几个青学队员听见了，其中脾气爆的一个甚至想当前上去干架，被还有理智的几个人一把拖住。

虽然队长的身份不方便在这种时候讲话，但早野星子那漆黑的脸色足以说明一切。

底下一片混乱，看台上的气氛也没好到哪儿去，迹部僵着一张脸，牙齿咬紧嘴里的软肉，这个川岛九旭他记得，还是他批准特招进来的，就是为了女篮部这边的成绩，没想到是个完全不服从管理的刺头，干出这么不华丽的事，简直把冰帝的脸都丢尽了！

他今天就不该过来凑这个热闹！

川岛兴致缺缺，她就是这么任性的人，继续没有什么值得挑战的人，待着也是浪费时间，大步朝门口走去，一只手拦在了她的胸前，阻挡住她的去路。

“唉？唉！希酱？！”

小叶鬼叫了一声，就一个晃神，刚刚还在她们跟前的友人怎么蹿到那儿去了？！

川岛低头看着面前的少女，这种身高，还没穿队服，是青学那边的经理吗？一直被阻拦，口气也变得有些不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能请你回去比赛吗？”少女的声音不算大，却足以让川岛听清，她低垂着头，一双手拽着衣角，越发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你们的部长没同意你下场，比赛也没有结束。”

“这关我什么事啊！”我行我素的女孩一肚子火，本来还不想说的那么明白，像小孩子发脾气一样，不管不顾地大声发泄了出来，“是你们青学的太弱！没有什么值得比下去的价值，所以我才想走的，行了吗？！”

“你这样只会让你的前辈为难，”往日极不愿与人起冲突的少女面对这样的话语，丝毫不肯退缩，她似有一种执念，执意要让对方留下，“你走了，留下一堆烂摊子，让你的前辈处理吗？”

“那你们就给我拿出点本事啊！”川岛冷哼了一声，“防守不行，进攻也就一个人主负责，外线更是一个能上的也没有，分差越大你们越开心是吗？”

“没有本事......就不值得你打完比赛吗？”

“啊？”川岛完全听不懂她在讲什么。

“我明白了。”

立花泷希走到场外的篮球筐，从里面拿了一个足气的球，在地面上拍了两下，习惯手感。

但她就是站在原地，脚下一动不动。

川岛看着少女的动作，越发觉得她在故弄玄虚，努了下嘴唇，觉得自己在这儿这么久，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就在这时，少女动了。

【最重要的是压低自己的重心，拖住球的那只手动作绝不能出现错误，一分一毫角度都不能错。】

【你的个子太矮了，手臂伸出的距离也要做相应的调整，不然的话弧度不正确的。】

【只有千万次的练习，让动作成为一种直觉，才能达到最后的胜利。】

【尽人事，而后才能听天命。】

她脚尖微踮，脊背挺直，全身的力量集中到了指腹，少女的面容在头顶的聚光灯下闪闪发光，此时此刻，一切外界的骚乱都与她无关，她的眼中只有她手上的那颗球，和尽头处的球框。

然后，她投了出来。

时间被静止一般，所有人的视线，只能追随那颗扔出去的球体，看着它在空中旋转，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准确地落在了球框之中。

全场，三分射篮。

川岛像是被掐住了喉咙，所有的话堵在嗓子眼里，半句吐不出来，她茫然地看向少女，直直陷入了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眸。

她轻启口，说道：

“现在，可以请你回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