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2）

“我可还有别的事情。”胤礽道，“给我那卧床的大哥带点食物。”

玛尔特不可置否，歪歪头，将下巴靠在并在一起的膝盖上，“你有把握吗？”

胤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颔首，“自然。”

玛尔特昂起头，用下巴指了指空余的地方。

略思考了一下，胤礽过去从善如流的坐下，“公主还有事情找我？”

“草原的星空很美。”

没头没脑的一句让胤礽愣了一下，并没有说话，也学着公主一般去看着天空。

草原是空旷的、辽阔的，是毫无遮掩的，夜空同样如此，没有什么横生的枝桠、暗淡的乌云，就那么一澄如洗，星星是又亮又闪，毫无阴霾，聚集在一起仿若银河流动，晚风夹杂着青草的香气，间或有这些泥土的芬芳。

“阿布说我是我是草原的明珠，是这星空中最亮的一颗星星，是他最最宠爱的孩子。”

胤礽并未打断，静静的听着，他对于女孩的心事并不感兴趣，不过出于礼貌，他并不适合此时离开。

“今天我才知道，布卡塔的阿布提议过，让兄长娶他的女儿。”

胤礽眉毛一动。

“阿布拒绝了。”

“因为兄长说他不喜欢。”

“所以他可以不顾大局，为什么我不可以？”

“大约这也是为了所谓的‘大局’吧，如果你的阿布回去，你的兄长噶尔丹策零应当是下一任的大汗吧，婚姻可比你有意义多了。”胤礽扯了扯嘴角，看来策妄在之前都没有放弃回去，没有自己，只怕也会对噶尔丹下手，野心比自己想象的要大。

“可是，如果兄长不喜欢的话，他可以纳妾啊。”玛尔特怔怔的看着星空，说的很轻很轻，“我不喜欢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玛尔特从来没有说过和离。

这个选项一开始就被排除之外，别人冒死护着你逃出来，你若是回不去，还得与他共商大事，自然不可能和离，回去了人家是功臣，和离了未免太过于冷血无情。

“可能在他的眼里，你的婚姻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胤礽温柔的看了仍处于迷茫中的玛尔特，说出的话，句句扎心，“至少，比起你哥哥，你是可以放弃的。”

“为什么？”玛尔特眼里聚起星星点点的光芒，语气渐渐的尖锐起来，“我不比兄长差啊，骑射、行猎、打仗，我都不比他差啊。”

“阿布明明是更宠爱我的。”

胤礽侧目，“你认为呢？”

玛尔特咬牙不发一言。

“宠爱算得了什么呢？”

“你对一只小猫小狗也是宠爱啊，但是你会为了它们放弃什么吗？”

“不会的！”

“宠爱什么也不是！他随时都能收回去，也随时就能将宠爱给予别人。”

“够了！”玛尔特一跃而起。

她的身手果然矫健，爆发的力量一瞬间让人措手不及，眨眼之间便将胤礽按到在草地上。

背部接触到松软的草地，胤礽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脖子上早就横亘了一把尖刀，“你别以为你还有用，我就不杀你！”

胤礽丝毫不惧，迎面而上，紧紧的盯着玛尔特的眼睛，眼中的笃定让原本稳稳占据上风的玛尔特气势渐渐弱了下来，手微微的颤抖。

“公主既然避开侍卫来问我，应该心中早有结果吧？我不过是说了出来，公主这就受不了了？”

“闭嘴！”受了刺激，手一横，一缕红线自尖刀出蔓延而出，玛尔特怔怔的看着自己割出来的伤口，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瞬间弹跳而起。

胤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重重的叹一口气，“若不是为了点醒公主，我又何须说这么多。”

“……”

“又何需受伤啊！”胤礽故意大声的叹道。

“对不起。”玛尔特终究是低下了头，“我、我不是故意的。”

“罢了，也是大汗做的太过分了，我一时激愤，说了许多不该说的，公主气急之下，动手也是正常的。”胤礽摆了摆手，三言两语将自己摘了出去，“我本是什么也不该说的，只是感念公主引荐之恩，我才能见到大汗，权当是感谢公主了。”

“若是无甚疑问的话，某就先行告退了。”胤礽捂着脖子准备离开。

玛尔特似突然惊醒，挡在胤礽面前，“等等！”

“嗯？”胤礽故作不解的看着眼前之人。

“先生教我，我该怎么做？”

胤礽停下脚步，沉默不语。

玛尔特的心随着胤礽的沉默，一下、一下的坠着，顾不得什么了，直接跪下，“先生教我。”

“公主何至于此 ，”胤礽终于说话了，他弯下腰，将玛尔特扶起，声音压得低低的，配上胤礽那尚未长成的少年音线，在这夜空下，像在引诱什么，“被宠爱之人，固然幸福，只是随时便能够被舍弃，不如志高一筹，做那予其宠爱之人，公主说，对不对。”

“做宠爱别人的人，”玛尔特似是沉迷进去了，呆呆的重复着，眼睛越来越亮，“你是说！王位！”

“得了王位，我便不会再被舍弃了！”

胤礽嘴角勾了起来，并不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有着熊熊野心的玛尔特，给予最后一个忠告，“要抓住所有可以利用的势力，你会如愿以偿的！”

“如愿以偿！”

“没错我会如愿以偿的。”

玛尔特反应过来，“多谢先生，更深露重，先回去吧，过一会会有仆从送食物的。”

胤礽点点头，转身并不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