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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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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这不就是索额图提出来的吗?最大的受益人不就是太子吗?这属实是回旋标扎到自己身上了,有人在下面暗自窃笑。

“为国而计之远罢了。”康熙略点了一句,似乎在为某个人挽尊,但也只是提了一句,被人提着安排后事的滋味并不好受,纵然可能说的没错。

“阿玛该对自己有自信才对,不然儿子该依靠谁呢?”胤礽不可置否,没有把心思放在追究心怀不轨之人上,将阿玛的手放回被子里,掖了掖被角,见康熙渐渐放松平静下来,这才起身,使了个眼色,把一干人等叫至病床之下。

“梁九功,阿玛出发之前身体仍然康健,力能开三石,不过几月有余,怎么就变成了如此模样,你是怎么照顾阿玛的?”胤礽年仅十六,不过是一只幼龙,但是身材欣长,横眉冷对。

见惯了达官贵人、凤子龙孙的梁九功,却隐隐被此等威严震慑,慌忙跪下,“皇上自出征以来,连日奔波,车马劳顿,又宵衣旰食,心忧军情,昼夜难安,每日膳食进的少,便是奴才怎么劝,也不过略动一两筷。”

胤礽眼皮下盖,掩住沉思,阿玛身体一向健壮,必不可能是早有的症状,况且现在并无甚明显的特征,只不过是连日的低烧。

索额图却有些忍不住了,仗着与太子亲厚的关系,上前一步,“现在情况危急,恳请太子需早做打算才好。”

思路被打断,胤礽有些不悦,抬眼便看到这个总是以自己叔姥爷自居的索额图,心中更是不喜,“作为臣子,你非但不忧心君主身体,还在这里大行妄言,若非情况紧急,本宫定要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索额图一噎,后退一步跪下,隐隐有些觉得,这似乎以往的太子有些不同,待还要再劝,胤礽却不想再听他,“刘太医,将阿玛的病情说与孤知晓。”

刘太医上前一步,心里却犯了难,康熙爷明明无甚大病,不过是水土不服加稍感风寒,再加上一点点忧思过重,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不过虽然不知皇帝为何要做此文章,身为一个合格的下属,绝对不可能拆台的,踌躇片刻,刘太医道,“北方多燥寒,人体腠理多致密,兼之心神不定,忧思过巨,加之七月流火,风寒入体。”

太医道话术一套一套的,胤礽并不通医理,只觉得阿玛此次的病情竟然如此严重,追问道,“那该怎么办?该用何药?便是尽举国之力,本宫也定会寻来。”

不同于太子的单纯稚嫩,索额图这个老狐狸一听便听出了太医的未尽之语,结合皇帝的种种安排,这是一场试探!这个念头一出,便再也止不住,将自己惊出一声冷汗,拼命回想起自己的表现,似乎每一步都正好踏在皇帝的安排之上,奏请皇帝注重社稷,安排后事,奏请皇帝喊太子前来侍疾,自己一步一步踏进皇帝的陷阱之中,还差点连累了太子!

幸亏太子聪慧过人,早早便看出了皇帝的安排,没有应和自己,更没有什么逾矩之处,不然自己真是百死难辞其咎了,想起太子的训斥,如今索额图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而此时聪慧过人的太子,还在盯着同样冒着冷汗的刘太医,朝他要着药方。

“这个、这个,”刘太医一时没想出来,皇帝的身体底子极好,火气极壮,一些名贵的药材,反而会冲撞了药性,于皇帝的身体有害无益,可是若是所用的药材寻常普通,又怎么能显示出病情的严重。

终于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套,在他看来极度完美的说辞。

“至于此种境地,实在是无需什么名贵的药材,药性大反倒与身体无益,与其开出可能并不合适的药方,倒不如进行食补,皇上在日常生活中多注意一些,少思少虑,不宜动气,少食辛辣之物,多食温补之物,少饮酒水,茶水尚可,但是将白蜜化于水中,饮取最佳,如今,便喝些风寒之药,待风寒好些,在做其他打算。”

待风寒好些再做打算?做什么打算?风寒便是一场可以夺人性命的大病,比风寒还可怕,能是什么病?

晴天霹雳,胤礽僵硬在那里,半晌才开口,“你是太医,阿玛的身体想来交托在你的身上,这是大清交予你的信任,你如今却顾左右而言他,说什么在做打算。”

刘太医汗水浸浸的跪下,“实在是,皇帝的病症世所罕见,微臣也束手无策,不若先开一方补神益气先行温补着,再待臣徐徐图之。”

在他的印象上,若是生病,总是有太医院开药方,药到病除,可是如今,太医居然不开药方了,而是说什么在日常生活中注意,这岂不是说明,阿玛已经药石无医了?连太医院也束手无策,那岂不是只能在日常中慢慢的熬了?

胤礽一下子悲从中来,我的阿玛啊,你还如此年轻,怎么就患上如此恶疾了?

刘太医还在那里自得自己这话说的漂亮,终于应付了太子的询问,也不用违背自己的医道,开什么乱七八糟的方子,想想皇帝,又填补了一句。

“微臣也定会钻研医书,不辜负皇帝与太子的期望。”这样若是皇帝什么时候想好了,自己也立刻可以说找到了药方,刘太医沾沾自喜。

胤礽一句完全僵住在那里,目光缓缓转移至刘太医身后的一群太医身上。

那群太医也是人精,既然有院判(刘太医)出头,又何必自己担责任,一个个立刻下跪说,刘太医所言无虚,自己定会竭尽全力,保皇帝无虞。

“阿玛的身体就交予你了,”胤礽拍了拍刘太医的肩膀,嘴张了又合,肚子里的话绕了又绕,最终只是长叹一声,“此间事宜不准与阿玛明说,问起只说是偶感风寒。”

“臣定当不辱使命!”

就没想到太子殿下这么好糊弄呀,刘太医喜滋滋的想,当然这话是不可能说出去的。

胤礽脚步虚浮的向内殿迈去,长期的礼仪教养,让他下意识的挺起腰杆,只是在他略单薄的生躯之中,总有一种飘零之感,仿佛风雨中失去母鸟庇护的雏鹰,瞧着便令人心疼。

“对了,”胤礽脚步微顿,转过头,“我记得阿玛曾赐我一颗千年老参,交给膳房,好好做了吧,务必给阿玛好好滋补。”

接着继续虚浮的向内殿走去。

千年人参,交给膳房,暴殄天物啊,刘太医目眦欲裂,那是他向皇帝求了好久都要不来的,做成人参养荣丸,关键时刻是可以救命的啊,怎么能被人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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