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念成伤(2 / 2)
“你。”玄迦对秦缚说,声音冷冽,瞬间气势逼人。
没有了对待窦景茯时下意识的温柔和无奈,窦景茯莫名退了一步。
玄迦接着说,“玩忽职守,该罚。”
秦缚咬紧后槽牙,“是。”
玄迦瞥到一旁的汤盅,冷笑着拿起,像是要高高摔过去。
希明一怔,上前劝阻道:“殿下,这是母后费心做的汤,莫要拿它出气,寒了母后的心。”
希明很少与他主动说话,玄迦看着她担忧的心情,一时新奇,貌似这是希明嫁过来后第一次对他服软。
不似他印象里那般不卑不亢的模样,而是用着宁朝的礼仪,眼神柔软地说着体己的话。
就因为一盅汤?
玄迦不懂,却对她永远有猜疑,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是为了讨好他的母后。
尽管这样想,他还是鬼使神差的收手了。
希明攥着帕子,手心出了一片冷汗。
窦景茯看清他的所有变化,心中愈发警惕,“殿下,您当真是一次也不罚他。”
突如其来的陌生称呼,扰乱了玄迦的心神,窦景茯何时那样叫过他。
“景茯,你要如何做才能消气?”玄迦的语气软和下来,“这个暗卫任你出气。”
心中咯噔一声,希明攥紧帕子看过去。秦缚低着头,神色不明,沉默着,任由宰割。
秦缚苦笑,当真是两辈子劳苦命。
“既然这样,那便让他受十鞭。”窦景茯轻飘飘一句话,却像是砸下了两块巨石,让人喘不过气。
“好。”玄迦应允。
一个多次惹人不快的暗卫,算不得什么,死便死了,还能有人顶上来。
殿外,月光仿若清凌凌的水,希明像是溺水的人,脸色苍白。
众人都知道,以暗卫的忠诚,定然会受下这十鞭子,不躲不避。但窦景茯还是让人用麻绳将秦缚绑住跪在地上,明晃晃的折辱。
“殿下。”希明期冀地看着他,想让他放了秦缚,却知这话若是出口,定会为秦缚惹出不小的麻烦。
她心中急得要死,半晌却只想出一句,“这样是否不合规矩?”
窦景茯哂笑:“殿下的决定便是规矩。”
玄迦没有理会,意味不明地说,“你们一起看着。”
“打。”
……
一句话,两人都明白,让窦景茯出气只是原因其一,最重要的是对她们二人的敲打。
玄迦生气了。
鞭子破风落在秦缚的脊背上,衣料破裂,瞬间出现一道红痕。血珠不停渗出,染红了衣裳。
秦缚咬着牙,额前布满汗珠,眼眶里控制不住地涌上泪水,却一滴不落。他身体挺直,不吭一声地受着鞭打。
窦景茯看着他,愈看愈加讨厌,和希明一样令人厌恶。
凭什么他们这般身份低微的人也敢这般不卑不亢,一个是穷酸小国里不受宠的公主,一个是只有条贱命的暗卫,他们有何底气。
凭什么,她身份尊贵却要伏低做小……
“殿下!”希明倏然喊道,“臣妾乏了,先行回宫,告退。”
没有得到玄迦的应允,希明就已经离开,玄迦非但没有阻拦,反而愣了许久。
他好像看到了希明的泪眼。
希明心中泛酸,这几日心防松懈,她竟忘了来宁朝前母亲的忠告,无论是哪里的皇室,都是吃人不眨眼的恶魔,皇宫永远是个杀人葬人的坑洞。
秦缚强撑着意志,隔着水雾,只能看到希明的背影。她走过廊前灯下,脸颊有一点闪光。
疼痛一寸一寸地蚕食着秦缚的感官,他却仍抽出一缕思绪,思考这是谁的泪。
想什么呢?
只能是他的。
还剩五鞭,没有希明在场,秦缚松了口气。
他不怨这十鞭,反而感到解脱。
在无边的黑夜下,在认清自己阴暗的心思后。
他活该被打,因为他产生了世间最无耻的想法。
作为未成家的男子,他觊觎着一位人妻;
作为下属,他垂涎着主子的人;
作为处在异世的孤独灵魂,他肖想着第一个给他温柔的人。
秦缚第一次知道,他这么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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