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 2)
她这是怎么了?
又不是没同男子说过话,怎么会紧张的张不开口。
玉珠吞了一下口水,面对着眼前的少年,隔着一层布带,她看不到少年的神情,也不知道他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可是当她直视少年的脸庞时,能够明显的感受到从他眼中投来的视线——说是眼睛有疾,眼神倒是锐利。
她半晌不答,少年捏了一下她的耳朵,低声问:“舍不得给?”
“没有。”玉珠赶忙歪了一下脑袋,让自己的耳朵远离他,亲自上手将他摸过的那只耳环拿了下来,送到他面前,“给你。”
少年摸索着,从她手中将耳环拿了过去,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我会好好收着它。”
玉珠坐在原地,两只手不自在地贴着热烫的脸颊,那股酥酥麻麻的痒感萦绕在耳上,让她有些出神。
她低着头凝视着草地,没有注意到少年的视线人就停留在她脸上,绯色的脸颊,羞怯躲避的眼神,涨红的耳朵,肌肤仿佛染了春色,潮红一直蔓延到脖颈后,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
沈旭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过多言语。
虽然计划过会在皇帝南行后再与她相见,但这次的重逢却在意料之外。
三年之前以假死脱身,他不告而别,是想等自己功成名就,再次回到她面前,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她。
没想到上天如此厚待他,珠儿竟然主动提出要嫁给他。
尽管这“以身相许”报恩的承诺带着些病急乱投医的慌忙和草率,但他完全不介意,他要的就是一个承诺,要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做他的光,再不许离开。
出神的少女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比抹了脂粉更惹人心动。
她开口说:“那个……”
沈旭主动问:“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玉珠羞着低下头,支吾道:“就是……等你办完了事,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啊?”
“自然是回家。”沈旭微笑着。
“那你的家在哪里?”玉珠着急追问。
她不会真要被带回什么乡野山村里去了吧,要是被李文渊知道她背弃婚约,自作主张嫁给了一个陌生人,玉家可就要跟着遭殃了。
“我没有家。”沈旭默默拿起身旁的长剑,抽出剑来,用磨刀石打磨。
他转过头去不再看玉珠,声音淡淡道:“不过,你跟了我,等我们成亲之后,就有家了。”
说着这话,沈旭心中莫名期盼这样的未来真的能够实现。
尽管他没有家人,从未感受过所谓的亲情,但如果成亲就可以将珠儿牢牢锁在自己身边,他并不介意用这种手段。
“这也太草率了!”玉珠猛的站起来,对少年口中畅想的未来十分抵触。
话说出口才想起自己是那个理亏的,千方百计解释说:“你要是娶我会很麻烦的,我家会要很多聘礼,还有,我又娇纵又不能吃苦,什么都不会做,你要是娶了我,就是娶了一个大麻烦回去。”
少年轻笑一声,专注的看着手上的磨刀石,一下两下,十分有耐心。
等玉珠声音落罢后才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嫌弃你。”
玉珠气得攥紧了拳头。
就是要他嫌弃才这么说的,这家伙软硬不吃,当真铁了心想娶她呀?不要她贤惠能吃苦,也不在意她家里会要多少聘礼,难不成是……看中了她的美色?!
她想起上午赶路的时候,少年曾经在她耳边说她不丑,不丑那不就是好看。
他果然是贪图她长得好看。
肤浅!
玉珠愤愤的踩着步子离开,没察觉身后短暂抬起的视线,和少年志在必得的笑容。
一旁在营地里忙活的人私下说着小话,拿胳膊捣一下旁边的人,低语道:“看到了吗,老大笑了。”
另一人抬眼望过去,看到少年微笑的模样,惊叹道:“这玉姑娘真是神人啊,老大才碰到她多久啊,就又会温柔又会笑了。”
“等咱们的任务顺利完成,老大可就是功成名就,佳人在怀,真让人羡慕。”
“希望今天晚上能顺利。”
“有老大在,不用担心。”
……
夏日的白天格外漫长,男人们要等到晚上彻底天黑才会出去办事,说是办事,其实就是去杀人,至于杀的是反贼还是山匪,玉珠就无从得知了。
这帮人对她的态度很亲切,但是对于他们口中所说的任务,没有一个人愿意对她泄露一星半点。
想弄清他们的身份实在难上加难。
男人们忙着为晚上的任务做准备,又是磨刀又是磨剑,听得玉珠耳根子发麻,找了个摘果子的借口离开了营地。
往山下走了一段距离,回头看一眼,没人跟过来——荒山野岭,他们根本不怕她会逃跑。
玉珠一边走,一边把身上的首饰都摘下来,撕了一块裙边包起来,藏进了怀里。
孤身在外,钱财不能外露,她得好好收着这些值钱的物件,等找到合适的机会逃跑,还要用它们做路费。
站在树荫下,山间的风从身边吹过,四周没有人,玉珠才敢松开了领口凉快一会。
坐在树下,隐约能从茂密的林叶间瞥见宿州城的轮廓。
整座城坐落在三面环山的山谷中,从她坐的位置望向宿州,整个宿州城就只有巴掌那么大,这么远的距离,她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赶得过去。
现在只盼望有人会来找她,将她从少年手中救出去。
可是,母亲在皇上面前说不上话,大皇子又因为她与三皇子的婚约而疏远玉家,皇上自不必多说,本来就有病在身,南下是为了避暑,怎会为她多费心思。
她现在只能盼着李文渊良心发现带人回来找她,或者是母亲能寄信给身在长安的父亲和兄长,让他们派人过来。
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回事,还是得找机会逃跑才行。
玉珠微微闭起眼睛。
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蝉鸣声,她身子后仰靠在树干上,轻轻叹息。
她很久没有爬过山,也很久没见过长安之外的景色。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