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1 / 2)
有了宋朝隅的命令,太医院很快便派来了人,只不过来的人并不是不是宋朝隅点名的李太医,而是值夜的张太医。
宋朝隅看着姗姗来迟,步履缓慢的张太医神色登时沉了下来,张太医见宋朝隅神色不虞一时犹豫着未敢上前。
宋朝隅望着他这副畏畏缩缩样子更加烦躁,她的目光沉甸甸地压在张太医身上,“李太医呢?孤没记错的话,孤点的是李太医?怎么来的是你?”
张太医被压得膝盖一软,猛地跪到地上,身子被吓得发抖,冷汗直流,心虚地道:“李太医今日不当值,微臣医术尚可,且擅长医治风寒之症。”
“不当值?是真的不当值吗?”宋朝隅冷笑一声,“怎么如今的太医院连孤也不放在眼里了?阴奉阳违都藏也不藏了是吗?”
“来人。”宋朝隅扬声唤来守夜的侍卫,“去将李太医带来,把他带下去,孤以后不想再见到他。”
宋朝隅抬手理了理赵鸣野额间的碎发,赵鸣野难耐地皱了皱眉,握着宋朝隅衣袖的手越发紧切。
侍卫听令去拉地上的张太医,张太医挣扎着叩首,头起头落间额头渗透出血迹,染红了地面,“陛下明鉴,陛下明鉴,微臣只是想得陛下青睐,并未蓄意欺骗陛下,求陛下放过微臣。”
“闭嘴,小心孤割了你的舌头。”宋朝隅猛地回眸看向张太医,眼神阴狠如同恶鬼,张太医立时噤了声。
李太医得令马不停蹄地赶到霁月殿,匆匆忙忙地行了礼便去为赵鸣野把脉,确定赵鸣野只是受了风寒,他毕恭毕敬地回道:“陛下,赵太子只是受了风寒,吃上几副药便好了,如今更深露重,夜晚寒凉,还望陛下注重龙体,以江山社稷为重。”
宋朝隅烦闷地皱了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她平日里最厌烦这些老家伙没完没了的唠叨,只要让他们找到了话头,哪怕说上一个时辰也停不下来。
“李太医也快回去休息吧,孤这便歇下了。”
李太医吹胡子瞪眼地看了宋朝隅两眼,似乎是觉得她的话不可信,最终只是无奈地轻叹一声,没有说些什么,起身告退。
赵鸣野用了药,很快便退了热,宋朝隅又伸手探了探,见确实不热了,这才放下心去,她望着赵鸣野熟睡的面容,内心竟然诡异地平静下来。
她抬手探上赵鸣野的脸颊,掠过嘴脸,掠过鼻尖,最终停在他的眼角,她细嫩的指尖在他的眼角流转,拭去了他眼角残留的泪痕。
算了算时间,秦寻雁也快回来了,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且等着吧,赵鸣野。
你们欠下的,终究都会加倍的还回来。
赵鸣野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在睡梦中勾起了唇角,紧接着便松开了扯着她衣袖的手掌。
宋朝隅的笑容蓦地落了下来,过河拆桥也不过如此。
这几日来她从未看到过他的笑容,那以后便别笑了……
第二日赵鸣野醒来时,一切早已落幕,宋朝隅好像从未来过此处,昨夜被风打碎的窗子也修葺好了,此时半开着,随着晨风微微晃动,掩着若隐若现的含着雨滴的绿竹。
赵鸣野因昨夜突如其来的一场风寒,脸色较昨日更为苍白,薄唇毫无血色,青丝垂落在白色里衣半遮半掩的臂膀间,精壮的胸膛在青丝间若隐若现。
他收回望向窗子的目光,落向推门而入的仲冬身上。
他并不记得昨日夜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冥冥之中感觉好像有什么变得不同了。
仲冬因着昨晚折腾了一夜,面容憔悴,眼下青黑,眼神无光地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进来。
见着赵鸣野醒了,眼里立时迸发出了光,他快步走到赵鸣野身边,将清粥放到一旁的桌上,关切地问:“殿下您可好些了?”
赵鸣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仲冬松了一口气,拿起清粥搅了搅,粥里混着青菜与肉丝,散发着香甜的气息,他抬手想要喂赵鸣野,却被赵鸣野拦下。
他声音喑哑得不像样子,话出口的一瞬间自己也是一怔,“我自己来。”
他接过仲冬手里的粥,垂眸望着清粥微微出神。
宋朝隅说过不许他用宋国的一分一毫,怎么今日竟给他送来了清粥。
仲冬闲了下来,絮絮叨叨与赵鸣野说起了昨夜的事,说得义愤填膺,慷慨激昂,最终语气沉下来,扭扭捏捏地说了一句,“好像她也没有我们想得那么坏。”
“当时她听到殿下您病了,哪怕已经三更了也立时起了身,叫了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太医来,您做噩梦时,也是她一直陪着您,直到您退了热才离开……”
赵鸣野抬眸望向仲冬,抿了抿唇,最终却还是没有开口,半晌儿又垂下双眸望向碗里的清粥。
他不明白,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如他本来想的坏得那般彻底,还是真的只是如同孩子一般,好坏参半,心地却终归是良善的。
他看不透她,她的周围好似氤氲了一层朦胧的雾气,他如雾里看花,窥不清真相。
仲冬又在一旁劝道:“殿下,我知道您不愿意低头,但是总归还是自己的身体重要,她有可能也只是一时兴起,若是您较了真,最终她没了兴趣,您却坏了身体,才得不偿失。”
“而且,齐国那边,贤王还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呢,若是到时候您这般回去,这太子之位可就说不准真的被他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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