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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涌(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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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后,当所有人都离开会议室,江未济依然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响玩手机,直到望参收拾完方才开会的材料。

“有事?”望参抬眼,“我要关门了。”

“你去找那个姓司的。”江未济熄了手机屏幕。

望参手下一顿,“什么意思?”

江未济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你刚刚那两个问题都问在点子上了,从罪犯的角度出发,这个问题,他能给你答案。”

“江队,你怎么对他这么了解?”望参脸上满是疑惑,随即一拍手,恍然大悟,“你该不会是偷偷观察人家很久了吧?”

“这话可不能乱说,让人误会就不好了。”江未济笑起来,一手往后搭在椅背上,坐得很是随意。

支队上下都知道他们家江队的性取向,三十好几的人了,也没人敢给他说媒。

“他就是干这块的料,不用白不用。”江未济一摊手,“他要是愿意加入,能提高案子的侦破效率。”

“江队,和我说实话,你和他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望参问。

“什么过节?”江未济挑起眉梢。

“那天他问我,是不是你让我去找他的。”望参如实道,“一提到你,他语气冷得能掉冰碴子。”

“我有这么让人讨厌吗?”江未济一脸不可置信,“行吧,我说实话,上回话说了一半,其实我们是高中同学。”

望参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上次是大学同学,这次是高中同学,下次不得是初中同学。

午后的风吹得人昏昏欲睡,但司明堂的课上却极少有人开小差。他刚开始讲一个案例,便瞧见阶梯教室后门走进来一个人。他的课来旁听的学生多,虽然大多是心思不在学习上的女同学。

司明堂看那人在教室后排走了一圈,发现没位置,便索性靠在墙边。一个看模样不像学生的男人,在教室没有座位的情况下,依然没离开,甚至还听了二十分钟课。出于职业习惯,司明堂忍不住打量起这人。

多看两眼,司明堂才发现是熟人。望参没穿制服,只套了件黑色衬衫,袖口挽到胳膊处,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听得聚精会神。

显然,望队是来找他的,司明堂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挂钟,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但他还有一堂课,总不能让人等太久。

司明堂犹豫几秒,而后垂下头,按住讲台上的麦克风,轻咳了一声,“同学们,下节课我们调整到其他时间吧,我待会有急事需要处理,实在不好意思。”

来蹭课的女同学发出失望的声音,而心理专业的学生都暗暗窃喜。

“给大家留个作业,以今天讲的案例为材料,论述凶手在作案后,折返犯罪现场的心理。八百字左右就可以了,下周一前交给学委,我们下节课一起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司明堂声音温温柔柔的,却掀起底下哀嚎一片。

“提前几分钟下课吧。”司明堂直接关了多媒体,朝教室后的人颔首。

望参没料到司教授竟然会因为他推掉下一堂课,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注意到教授正把目光投向后面,好奇的学生不免转头看了眼,这一看着实把心理专业的学生吓了一跳。

昨天望参带着一溜人过来拷走两位同学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们都是死者同学,指不定他又是来扣人的,长得再好看他们也不想和望参扯上什么关系。

“学长,你是哪个专业的?”坐后排其他专业的女同学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原则,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望队。

“你看我像学生吗?”望参垂下眼,朝她一笑。

“同学,他是我朋友,不好意思,耽误你们听课了。”司明堂径直穿过阶梯教室,走过来,倒也不忌讳。

“没、没有,教授你们有要紧的事先忙!”那姑娘脸腾一下就热了,举着书本挡住双颊的红晕,一时眼睛不知该往哪放。

细碎的阳光透过婆娑枝叶星星点点落了一地,上课时间,在校园内闲逛的学生不多。

“是什么风把望队吹来了?”司明堂把话说得客气。

“案子遇到了些困难,我把相关材料带来了。”望参环视了一圈周遭,目光落在深处的亭子上,“去那边详细聊聊?”

司明堂看向亭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应了声好。

望参把文件在石桌上铺开,里边还夹着几张死者的现场照片。

“目前案情已经梳理得差不多了,我们锁定了卖化学药品给凶手的范围,希望能从那人口中套出凶手的信息。但有一两个点我想不明白。”望参观察着司教授的一举一动,他注意到对方的手从照片上略过,直接翻开了文件。

司明堂交叠着腿,指尖夹着几页薄薄的纸,垂眸全神贯注翻阅着那些报告,微卷的头发为他平添了一抹柔和,学者的气质浑然天成。

司教授注意到对方正在看他,他抬起眼,“什么问题,你接着说。”

“凶手既然要把死者伪装成自杀,为什么不在死者麻醉后,直接将她推下楼?”望参收回目光。

“伪装?我看不像。凶手的目的很明确。”

“那制造密室和坠楼?”望参有些疑惑。

“乍一看是为了掩饰死者他杀的事实,但凶手做了太多,谨慎得过分。”司明堂把那几张照片叠在文件下。

“如果我是凶手,我想把被害人伪装成自杀,大可给死者使用吸入式麻醉,把人移到天台边缘,让半个身体悬空,等待被害人自然清醒。当被害人睁开眼,因身处高空,脑子会在一瞬间做出反应,但这时候身体是迟钝的,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处于坠落状态了。这么做,让被害人坠楼的几率有70左右,就看他能不能及时做出反应了。”司明堂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似乎在平静地和他讨论着一件学术问题。

“像这种情况,就算事后尸检,血液中也不会检测出药物成分,被判定意外或自杀的概率是非常高的。”

斑驳的阳光落在司明堂身上,为他打上一层薄薄的光晕,望参此刻却感觉自己从头凉到脚。

“别误会,我只是习惯地站在凶手立场分析问题。”司明堂注意到望参眼中一闪而过的不适,“而且,我也没有结仇的人。”司教授弯了弯嘴角,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

望参揉了揉眉心,笑起来,“你要是真有这种想法,我一定第一个把你带回局里。”

司明堂看他的目光中带了丝诡谲,“你怎么确定我有没有这种想法?”

望参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地避开对方试探的眼神,而后飞快反应过来,将目光移回教授脸上,打了圆场,“没想到司教授也会开玩笑。”

司明堂只笑了笑,切回正题,“凶手做这么多的原因,目的只有一个——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而且这个不在场证明,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完成。”

“所以他才想尽办法把天台门反锁了!”望参一拍大腿,“因为时间的不确定性,加上凶手是一个谨慎的人,他担心有人会破坏他布置好的现场。”

司明堂点头,“凶手要确保计划万无一失,而且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理,他必须让被害人死,如果没死,死者就会报警指认他。无论是烧死也好,坠楼也好,最终目的就是让被害人永远不能开口说话。”

经司教授这么一梳理,望参感觉脑子里那一团乱麻总算找到了些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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