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危险(2 / 2)
【把那个傻.逼玩意儿揍了一顿,王河死了……他竟然笑。】
……
5.26
【暂未发现目标,受了点轻伤,没有感染。】
6.9
【希尔,我梦到你了……在梦里冒犯了你,非我本意。】
6.15
【大家状态很不好,差点被成群的忘忧蔓团灭了,阿涝因为污染失控被那个傻.逼监管者杀了。
队长说再坚持半个月,没有收获就安全区。】
6.18
【想你。】
……
6.25
【发现了幼株忘忧蔓!需要再观察两日才能采摘。】
6.29
【终于能回去了,但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来的时候九个人,现在只剩下五个。希尔,等我。】
有语言转换系统,阅读得很顺利。
桑觉猜测今天就是29号,拿起没剩多少墨水的钢笔,隔了几页在后面写道??
6.29
【想念博士的第一天,睡不着。
认识了第一个朋友,他叫司伏,我答应他,如果遇到了一个叫霍延己的人,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一切,还他那些伙伴一个公道。】
刚从休眠舱里醒来的身体经不住折腾,疲惫使困意席卷而来,他落下最后一笔,昏昏沉沉地说:“安娅,我想听故事。”
“好的。”安娅接着很久之前,博士没说完的那一段继续。
“从前,有一个幸福安宁的过度,那里繁华热闹,人们都活得很幸福。突然有一天,他们遭了怪物的侵袭,为了保护自己的子民,年轻的王子主动接受了女巫的诅咒,变成了一只强大的恶龙……”
“可是怪物太多了,他一人之力难以抵抗,王国就要沦陷。王子站在高塔之上,流出了悲伤的眼泪。眼泪与无数落难子民的泪水汇聚到一起,汇成了一片汹涌海洋。他痛苦地询问王妃:‘我要怎么办,才能让王国的光辉永存,不至于成为时间长河里转瞬即逝的寥寥烟火?’王妃安静了一会儿,回答说……”
安娅停了下来,因为小恶龙已经睡着了。
他蜷缩在森林一角的某个树干里,孤独且寂静。
它曾经问过博士:“小恶龙那么依赖您,为什么不给他录一些您的音频?这样他或许会更有动力。”
博士说:“父母总是要对孩子放手的。”
作为一个智能程序,安娅无法理解博士的行径:“您既然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还要让他去执行这个任务?”
这个极度荒谬、又饱含太多不确定因素和绝望的任务。
博士没有回答,后来,安娅和小恶龙一起踏上了飞行器,小恶龙进入休眠舱沉睡,但它始终清醒。
安娅望着浩瀚的星河,联想到无数人类都曾生出的感叹??人类渺小得不及宇宙的一抹尘埃。
它目睹了一切,也明白了一切。
……
修长的军靴踩在了废墟边缘,身后的副官忧心地喊:“长官!”
霍延己抬手,朝后示意没事,然后慢慢走近面前这颗巨大的圆球。
这是观测站中午检测到的一颗天外来物,最初还以为是陨石季又卷土重来了,瞬间拉响最高警报,但随着高度的降低,才发现只是一颗不明飞行物。
在降落至两千米时,这颗不明飞行物突然被雷劈中,以可怖的速度砸向城市废墟的一栋危楼,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为了弄清楚怎么回事,霍延己被指派带人前来调查。
片刻,冷冽的声音响起:“无污染。”
和他一起来的有四支队伍,三队畸变者,一队监管者,闻言都不由松了口气,人类承受不了更多打击了。
有人脑洞大开:“这里面装的什么?外星人?”
飞行器整体是圆形,看不出来门在什么方向,它的外表泛着银光,材质很特殊,但没有特殊到没有见过。
霍延己若有所思:“先警戒,等研究院的人过来。”
“是!”见霍延己朝相反的方向离开,副官一愣:“您去哪里?”
“我去清理一下七号裂缝附近的白蛾巢穴,你留下指挥。”
“您一个人会不会……”
“张副官。”霍延己坐上装甲车,伸手:“钥匙。”
“哦…是!”
张副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身为霍延己的副官,他知道很多隐秘??每年的这个时候,作为监管者最高执行官、同时也是军队中将的霍延己都会去一趟七号裂缝,每一次的理由都是清理白蛾巢穴。
……
桑觉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从慢慢模糊到逐渐清晰。
他缓缓睁眼,意识还没完全归位,就下意识伸展不舒服的脖子,结果扑哧一声??脑袋直接把树干钻出了一个洞。
“嗷!”树皮刮得脖子火辣辣得疼。
石子一样的雨珠砸在脸上,桑觉面无表情:“我好像一只地鼠。”
就差一只锤子来敲他了。
安娅:“飞行器正在移动,请您关注。”
桑觉瞬间清醒:“移动!?”
飞行器里面除他没别的人了,无人操作的情况下,那么大的飞行器怎么会移动?
“是的,已经朝南方移动三个小时了,现在距离您有七百公里左右。”
桑觉眼前一黑,七百公里,要疯了。
安娅:“不过您现在需要先解决一下眼前的困境。”
一开始桑觉以为安娅在说他脑袋钻出树皮的事,直到头顶出现一片将自己覆盖的黑影,还有大脑里盘旋着近在咫尺的声律……
他僵硬转头,一只巨大的、几乎是成年男人两倍体型的螳螂就站在他身后,顶端两只椭圆的黑色复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说是螳螂,但哪有螳螂长这么大的。它们外形也不尽然相似,除了胸口都有一堆呈镰刀状的前肢,是前肢,也是捕猎的重要武器,能够像羊肉串一样将猎物一击刺穿。
它的腹部倒是如同螳螂一样肥美,鼓鼓囊囊的随风颤动,似乎装着一只还未完全死去的猎物,背部则是甲虫一样坚硬的外壳,呈黑绿色。
桑觉连忙缩进树洞,螳螂镰刀一样的前肢扎在他身后,只差一寸便能扎穿他的身体。
他顾不上脖子被树皮刮擦的疼痛,拖着背包手脚并用地往树洞另一边爬。
一击不成,锋利且长满毛刺的右前肢不容喘息地再次袭来!
桑觉顾不上脖子被树皮刮擦的疼痛,拖着背包手脚并用地往树洞另一边爬。但速度还是太慢了,不用回头他都知道螳螂的前肢已经落在了他头顶。
时间仿佛慢放了一样,呼吸与风声同时静止,他清晰听到前肢的尖锐扎穿树皮的声音,划开了背包,就要落在自己的背上……
“铮!”
身体并没有被贯穿,桑觉立刻意识到,是装着忘忧蔓的玻璃容器替他抗住了。
顾不得玻璃碎了没有,他趁机钻出树干,头也不回地跑??比移动速度必然比不过身后的大家伙,他只能不断往树后闪躲。
“砰??”
又一颗树被扎了半穿,螳螂收回前肢废了一番力气,给桑觉争取了些时间。
他可是堂堂恶龙,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狼狈啊!
可身后的家伙比他恶龙的样子还要大一圈,根本不敢停。
腿都要跑断了,转机终于出现,视野前方有一个大滑坡,他毫不犹豫地往下冲,慌乱之下却踩中一颗布满苔藓的凸起石头,一屁股坐在地上。
桑觉摔懵了,滑滑梯似的往坡下冲刺。
一分钟后,他停住了。
准确来说,他坐在长满青苔和石子的地上,双手各抱住一条笔直的腿,强行停住。
男人本来在对付漫天的飞蛾,没来得及顾上身后的动静,等他杀死母蛾转身已经来不及了,迎接他的不是螳螂尖锐的镰刀前肢,而是一个拿尾巴当滑滑梯的……少年。
他开枪的动作一滞,垂眸:“起来。”
“……”
平日最活跃的尾巴一动不动地垂在身后,桑觉第一次不想做恶龙了。
变色龙多好,就可以在这种尴尬的场合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装作不存在。
而且刚刚滑下来的时候,额头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作为一只雄性恶龙,桑觉当然知道撞到了什么。
因为心虚,他连心声都变小了。
会不会撞废了……
如果废了,这个人会杀了自己泄愤吗?
他依稀记得滑下来的最后一个画面??这个男人只身刺穿了母蛾肥硕的腹部,那只白蛾大到能把他装进肚子里。
那么,这人要杀了同为飞行生物、却不会飞的自己,问题应该也不大。
或许会手下留情,只废掉他的……
他的命好苦。
恶龙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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