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1 / 2）

第七章出口

辛念想走，但双腿却不听使唤似的，挪不动。她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寸头打架。

三个五颜六色的杀马特脑袋背对着她，辛念根本看不清他们什么样儿，视线只能聚焦在寸头脸上。

辛念视力极佳，几乎可以捕捉到寸头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狠戾，厌恶，不耐和淡漠在他的眸子中交错融合。

他手上不停歇，拳拳带风，招招利落。

几个杀马特已经被打得气喘吁吁了，但显然，他们并不愿意就这样认输——毕竟三人连一个人都揍不过，太跌份儿了。

不过那三人也是狠茬子，拼尽全力往寸头脸上招呼，每一个拳头都称得上是致命的。

辛念清晰地看到一道鲜红的血从他的额角留下来。

她紧张地咬住下嘴唇。

就在辛念期待着什么时候会结束这场恶战的时候，寸头的耐心终于告罄，两次抬起胳膊肘迅速打倒左右两个杀马特之后，猛地伸手掐住离他最近的那红头发的脖子。

“咳咳……”

那人的脸色立刻胀红，张开嘴，努力呼吸进去一些空气。

但似乎于事无补。

其余二人跌坐在地上，仰起头，似乎想要站起身帮助红发脱身，但寸头冷眼一扫，那二人就不敢动了。

他们抱着头，想投降，但似乎又说不出口。

寸头的目光重新挪到红发上，然后慢慢开口。

辛念立马竖起耳朵。

只听他警告道：“给我滚——下次别让看见你。”

说完，他松开了手。

“扑通”一声。

红发脱力，顿时跪在地上。

他像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回，大口地呼吸着，胸腔上下起伏，狠狠瞪着眼前的人，但嗓子干疼，发不出一个音节。

那寸头连眼皮都没有抬。

辛念心脏怦怦跳，她见那三个杀马特一瘸一拐地准备站起身，赶紧重新躲在墙后面。自己现在所在的墙边是胡同的唯一出口，杀马特要是离开，她得赶紧走，免得遇上。

就在他们扭身的那一瞬，寸头又说话了。

“别从那边出去。”

“啥？”

其中一个杀马特回头。

“那从哪儿出去？难不成让我们飞出去？”

寸头抬抬下巴，无情地下命令：“从墙上翻出去。”

辛念一听，重新偷偷地趴回出口的墙边，仰着脖子，看着那几个杀马特狼狈地、你推我拉地翻过墙，消失在胡同。

三人一走，寸头也垂下眼帘，长腿一曲，突然他眉头轻轻一皱，捂住小腹，然后直接躺在冰凉的地上。

辛念重新露出半颗脑袋，盯着那寸头看。

只见刚开始，他还喘着粗气，后来干脆一动不动，像是一具尸体。

“不会死了吧？”

辛念等了几秒，自己小声嘀咕。

她又多露出半个身子，抻着脖子，想要看清一点儿。

可就在她打算踮着脚尖往前走两步的时候，那“尸体”突然毫无征兆地动了动。

辛念立马扭头躲回墙边。

“出来。”

寸头再次“诈尸”，慢慢坐起来，左腿曲起来，胳膊搭在膝盖上，懒懒散散地对着空气命令道。

辛念有点害怕，默默祈祷他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出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这一次，寸头微微扭头，视线聚焦在胡同的出口，他凌厉的目光像是能穿透墙面似的。

辛念慢慢露出脸。

她低头绞着手指，有点怯生生的模样。

心里却琢磨着——他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过来。”

“啊？”辛念抬起头，没来得及掩饰自己满脸的不情愿。

“过来。”寸头没什么耐心，敲敲自己身边的墙边，像是在对她在下最后一次命令。

辛念慢吞吞地挪过去。

在距离寸头一米远的地方站定。

寸头气定神闲地靠在墙边，抬起头，勾着嘴角问：“好看吗？”

“嗯？”

辛念盯着他额角的血迹，傻傻地问：“什么？”

“别在这儿跟我装傻充愣，你在那儿看半天了，以为我不知道？”

“哦。”

辛念小声回答：“我就是路过而已……”

她嗫嚅着，却不敢说自己纯属就是来看热闹的，毕竟刚才那三个健壮的杀马特都没有打过这个寸头，更何况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

不过人家重新闭上眼睛，没搭理她。

辛念依旧笔直地站着。

寸头估计是刚才打架打狠了，累得厉害，现在将头重新靠在墙边，闭上双眼。

辛念胆子大了些，这次敢往他身上瞟。目光扫描在他露出来的每一寸皮肤上。

从凸起成尖的喉结，到下颌，到鼻尖，再到……

他额头侧边又划过一注血。

辛念轻轻“哎”了一声。

寸头懒懒地睁开眼睛，向她看去。

“你……”辛念指指他的额头，又指一指自己的，“你额头流血了。”

“嗯。”寸头听罢抬起胳膊用手背蹭蹭额头，然后看了一些自己猩红的手后，又无所谓地放下来。

辛念睁大眼睛，感到不可置信，“你、你不疼吗？”

“还行。”寸头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