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逃不开的宿命(2 / 2)
荀馥雅只觉得晕头转向,随即瞧见李琦利索上马,砍断了绳索,策马飞奔。
“少爷!”
玄素欲想飞奔追来,无奈被杀手们缠上。
伙计们瞧见荀馥雅被劫走了,一瞬间慌张得呼天抢地。
“没天理呀,偏挑发工钱的时候把东家劫走!赶紧报官!报官!”
……
两日后,出了沙漠,马车在大道上飞奔,到了分叉路口,李琦停下来。
荀馥雅见他勘察地貌,知晓他在选路。
两旁皆是山林,路上的泥土痕迹斑驳,皆是出了沙漠的旅者留下的,左边那条通往县城,右边那条走往山里。
到了县城便是李琦的地盘,那群杀手很难得手,荀馥雅故意误导他:“左边是山道,右边是去城里的路,”
李琦生性多疑,不会信陌生人所言,况且荀馥雅在指点他走出沙漠时屡屡不老实。他将荀馥雅扯下马,长剑在马尾处狠插,顿时血流如注,烈马仰天嘶鸣,发了狂朝左边的道路奔去。
李琦把剑横在她的脖子上,问:“可知这座山后面是何地?”
“山后自然是山,咳咳咳。”
剑染马血,又脏又臭,熏得荀馥雅一阵难受,加上她本就咽喉不舒服,如今咳得她分外难受。
瞧李琦这模样,若她失去利用价值,等待她的将会是一剑封喉。
她故意恶狠狠地胡诌:“咳咳,我是长平郡人,对此处熟得很。老实告诉你,进了这山林里,不熟悉之人三四天也绕不出来。”
李琦这人惜命得很,自是不愿拿自己的安危做赌注,即便不信,亦不想绝了自己的后路。
“走!”
他不选左右两条道,拽着荀馥雅就往树林里钻。荀馥雅暗自将袖中的帕子丢了。
两个时辰后,他们抵达山顶,正逢天降大雨,雨下穿林打叶之声越发清晰,他们寻了个遮风挡雨的石缝躲雨。
李琦丢下帷帽,一手持剑,一手接了山泉洗脸,连日的奔波打斗让他风尘满面,有些狼狈。
此时的李琦已束发而冠,堪堪过弱冠,高且瘦,五官轮廓尚且透着青涩稚嫩,但眉宇间蕴着的阴狠戾气,宛如刚出山的狼崽子,令人望而生畏。
即便狼狈,亦掩盖不住那一身皇家的贵气。
明黄的包裹已肮脏得毫不起眼,可李琦视若珍宝,总是严防死守着,这让荀馥雅有些好奇。
李琦在离她三四步的地方坐下,拿着手帕擦剑:“可知这里离平城还有多远?”
荀馥雅不知他要去平城做什么,只知若自己说不知,那把剑便会迎面劈来:“大约百里,咳咳。”
平城以前是天启的领土,几年前犬戎族领兵攻陷三城,气焰之嚣张无人可挡,天启朝廷派人和谈了半月,再割七城,才让犬戎铁骑没有继续打下去。此事让百姓们对天启寒了心,将那些贪生怕死的王孙大臣骂个狗血淋头,可惜那些日日泡在酒池肉林的贵族们只庆幸至少保住了其他国土。
“你不怕我?”
李琦话锋一转,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怕你,咳咳,便可不死?”
经过了数日,荀馥雅已不如初见时那么怕,如今憎恨多于惧怕。
李琦忽然凑近,垂着眼打量她:“你长得不错,若是女子,我定然舍不得杀你,可惜了。”
荀馥雅呼吸停滞,想起上一世两人初见之时的场景。
那时李琦来首辅府做客,她在后院的软榻上研究棋局。树荫透凉,日和风煦,她大病初愈,精神恹恹,不知不觉便睡着了,浑然不知满庭的粉红碎花飘散在空中,成了最美的点缀。
李琦硬闯进来,被丫鬟阻拦,吵闹声惊醒了她。她知晓如今朝中势力只有谢昀与李琦分庭抗礼,首辅府不能得罪他,便以棋局的输赢来击退李琦。
岂知李琦此人输不起,输了棋,竟如一头锁定了猎物的孤狼,凶狠有残忍地轻薄她。
她一气之下,拿起棋盅砸他脑门,双手扛起棋盘怒然威吓:“永乐侯若执意毁我贞洁,我只能与永乐侯来个鱼死网破!”
李琦见她视死如归,不敢造次,只留一言,便悻悻离去。
“美人如画,醉我心神;怒目相对,勾我灵魂!荀馥雅,你生而为女,注定入我侯府大门。”
轮回一世的狭路相逢,即便要被杀死,她亦庆幸自己被认为是男儿身。
察觉外头的动静,她玉眉舒展,露出畅快的笑容:“没什么可惜的,不过是先你一步走,相信杀手很快送你下地狱!”
李琦终于察觉不对劲,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你居然沿途留下痕迹让他们寻来?该死!”
杀手比想象中来得快,李琦已来不及处理荀馥雅,拽着她往山上逃。
山路崎岖,小道狭窄,荀馥雅行走艰难,显然成了负累。李琦见杀手追来,欲想将荀馥雅推过去抵挡,荀馥雅早已察觉他的意图,用力拽住他的包袱。
她知晓,这包袱里的东西对李琦极为重要。
“放手!”
李琦哪能让她将包袱拽走,赶紧将包袱拽回来。
荀馥雅更加用力,见李琦更用力拉扯,她赶紧趁他用力拽之时,蓦然松手,让人差点摔下山崖。
她迅速移步站在峭壁之上,目睹李琦狼狈地滚下山道,青丝被狂风吹散飞扬着,满身的血迹,形同鬼一般,声音低哑近乎自言自语:“你欠我一条命,就该在我活着的时候还,咳咳。”
李琦眸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一路从繁华的上京城逃到穷山僻壤的平城,他没死在杀手的剑下,没落到那些自诩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谋士圈套里,偏折在了一个弱不禁风的臭小子手上。
此乃他人生最大的屈辱。
“我杀了你!”
李琦眸里的阴狠,简直要生吞了荀馥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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