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恋综(1 / 2)
烈日悬挂在天空,晴空万里,看不到一点遮蔽阳光的云彩,毒辣辣的太阳尽情地烘烤着大地,柏油马路反着黑黢黢的油光,肉眼可见的滚烫。
盛夏正午的路上没几个人,偶尔有几个过来的,也是打着遮阳伞,穿梭在树下,沿着有阴影的地方走。
这片是再普通不过的帝都城乡结合部,大家都穿得十分随意,怎么清凉怎么来。偏偏路上有一人格外反常,他穿得严严实实,长衣长裤,头上戴着顶帽子,鼻梁上架着副宽大的墨镜,还戴了口罩,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他的五官。
他身姿格外挺拔,肩膀板正,看起来十分有精气神。
这人穿过一片毫无遮掩的艳阳地,径直走到了公交站旁的兰德娱乐公司。
大凡娱乐公司,安保措施总是极为周全,四周摆满了摄像头,保安们也兢兢业业,时刻与狗仔斗智斗勇。
兰德娱乐公司全然没有这个意识,大门随意地开着,保安缩在保安室里玩着手机吹空调——反正兰德娱乐公司的艺人都是糊咖,狗仔肯来蹲点那真是给他们热度了,欢迎,感谢,期待下次再来。
那人进了大门,直奔二楼会议室。
会议室里冷气开到了20度,经济人已经在等着他了。
“沈钧。”经纪人燕书南是个干练的女强人,气势逼人,“坐,好久不见。”
沈钧摘了帽子墨镜口罩,他皮肤白得透明,五官却浓墨重彩,张扬浓烈,眼睛炯炯有神,亮亮的,笑起来神采飞扬。
沈钧随手抓了两把头发,把鸡窝一样的头发抓平,顺手拉了个转椅坐下,拎起桌上的茶壶,从桌肚里轻巧地翻出两个一次性纸杯,不见外地给自己倒茶——这没眼力见儿的人,只给自己倒,没管他经纪人渴不渴。
“冷的。”燕书南道。
沈钧不怎么讲究形象地将茶一饮而尽:“冷茶才好。”
“三年不见了,找我有什么事?”沈钧问。
沈钧签在兰德四年,第一年接了个资源,拍了部小成本的文艺片,此后因为得罪老板,被雪藏到至今。兰德公司没有上下班打卡制度,有工作的人才需要来公司,沈钧没工作,自然也不用来公司。
可不就三年没见。
燕书南对沈钧话中的冷藏三年毫不尴尬,“有资源。”
燕书南打开会议室大屏,点开一份PPT,画面瞬间变成粉色桃心,是《心动》第二季的策划书,“看过《心动》第一季么?一档恋爱综艺。”
沈钧一个大男人对恋综不感兴趣,老实摇头。
燕书南道:“《心动》是兰德投资的,作为投资方,我们有一个嘉宾名额。经过经济部的讨论,”燕书南道:“我们决定让你去上恋综。”
燕书南眼睛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沈钧座位旁边的花盆,那里面埋着个带拾音器的微型监控。这个监控摆在兰德办公室好几年了,兰德员工人尽皆知——除了三年没来上班的沈钧。
离会议室不远的地方,就是兰德的监控室。
八百年不来公司一趟的兰德老总破天荒地来了公司,陪着一个脸生的男人在看会议室的监控。
男人有重度洁癖和强迫症,不仅他身前的桌子用消毒酒精棉擦了十几回,干净得发指,连他的手都像洗了几十遍,洗得微微发红,身上萦绕着淡淡的柠檬沐浴露的味道。
他的年纪看起来和沈钧差不多大,但不苟言笑,气场十分沉稳。
有病。
这是兰德老总对这个男人的评价。
男人注重形象有洁癖的不少,为了装叉故意这么做作的也很多,但严重到这种程度,那就跟爱干净又或者单纯为了装叉没什么关系了,八成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兰德老板敬畏地看着这个有病的男人。
他一直想甩手兰德娱乐,但苦于找不到接手的人,毕竟兰德娱乐利润不行,几乎年年在亏损,没有当红头部艺人撑场子,小艺人也不肯签约兰德。
而且兰德在圈里风评很差,经纪人有点黄色兼职,负责拉那什么皮条。
卖了两年都没卖出去,兰德老板都歇了卖出去的心,上个月突然来了个冤大头秦一诺肯高价接盘,动作奇快无比,带了个专业团队过来,一个月就做完了并购方案并且通过,现在已经在走流程了。
兰德老板不放心,怕这里头有鬼,托人四处打听冤大头的身份,绝大部分朋友都打听不到秦一诺的来历,唯有个神通广大的给兰德老板透了个话,“把心放到肚子里”。
冤大头全程只提了几个要求:第一,不能公开说兰德被并购,除了负责这件事的财务和法务,连其他公司内部人都不能知晓,他这个老板还得顶着兰德的名头继续干活;第二,要沈钧跟他一起参加一档恋综。
兰德老板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立刻明白秦一诺这是看上沈钧了,还是个讲究人,想玩你情我愿,上恋综培养感情,当下拍着啤酒肚保证:“简单!”
“秦总。”兰德的老板道:“监控有什么好看的,咱们直接过去会议室吧。”兰德的老板冲秦一诺挤眉弄眼,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监控中的沈钧,意有所指道:“您想要的人,今晚就有空。”
“有空”两个字,被兰德老板说得暧昧无比。
“不必,”秦一诺微不可查地皱眉,“在这里就挺好。”
会议室里沈钧淡定地提醒他善变的经纪人:“我还在雪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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