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火(1 / 2)
几日的时光一晃而逝。
自打宁王接手科举冒籍案以来,各部的大小官员或多或少都被调查问询过,毕竟能够在天子脚下胆大妄为至此的人,足以说明对方的能力和野心并不简单。
余下那些能够置身事外的官员则是一边看热闹一边担心,倘若宁王办案不力,那么他们自然可以顺理成章地借势要求宁王交出虎符,但若是宁王真能顺利查出幕后黑手,恐怕这虎符身上的官司还有得打。
裴敛臻一门心思全扑在案子上头,那日他偶得孟知雨一语点醒梦中人后便一直忙了好几天,果然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等他忙完进宫给建平帝汇报之后,才想起临溪书院的招考已经结束了。
赵淮被他不当人似的奴役了几日,一听说那位美人竟然报名参加了此次临溪书院的考试,顿时好奇起来,只以要求他请客补偿为由央着他来到了江月楼。
等到齐景赴约赶来时,裴敛臻才状若无意地问起:“上回我问你的那事如何?”
齐景不明就里,打量一眼揉着脖子的赵淮,对方却装傻充愣地没看他。
“什么事?”
裴敛臻皱了皱眉:“临溪书院。”
齐景诧异地看他一眼,反问道:“你是说补选的事?可是你那天不是说你只是随口问问吗?”
裴敛臻轻咳一声,冷冷睇他一眼。
那日他的确是心血来潮随口一问,可是这些时日他和孟知雨的关系已经不再似初时那般简单,两人既然有了肌肤之亲,这等举手之劳倒也不费他什么事。
齐景莫名挨了一记眼刀,挠了挠头:“我听到的小道消息是今年安庆侯之女拿到了补选的名额,走的仿佛是宫里和刘副山长的关系,殿下能不能先告诉我,究竟是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找到你面前啊?”
安庆侯之妻姓刘,与刘副山长有些亲戚关系,至于宫里因为皇后久不问宫事,想来自然是旁人的手笔。
这伙人的手倒是伸得挺快。
裴敛臻眉心紧蹙,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一旁的赵淮挤眉弄眼地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江州来的那位大美人。”
齐景面色耸然一惊,猛地盯着赵淮道:“当真?”
赵淮嘿嘿一笑,打趣道:“你说你这事办得是不是不够地道,白白让咱们殿下在美人面前失了面子。”
“我哪里知道那位美人打算考临溪,况且我也没这么大本事能弄来补选名额,”齐景看了一眼裴敛臻,小声道,“不如殿下先把美人的姓名告诉我,我提前看一下她的分数够不够。”
裴敛臻撩起眼皮看向这两个不怀好意的人,淡声道:“算了,太傅治理临溪历来严谨,本王得他幼时开蒙,总不能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做出这等小人行径。”
齐景颔首道:“正是,况且补选进来的人虽然大家明面上不会捅开这层窗户纸,实际上背地里人人都瞧不上这样破坏临溪规矩的人。”
“行了行了,都知道你最爱惜临溪的声名,”赵淮“啧”了一声,转头道,“可是美人那头殿下怎么交代?”
裴敛臻冷下脸来:“我同她有什么好交代的?她自己要考临溪,考不上也是她本事不够,我只不过随口一问。”
得,又是这句随口一问,宁王殿下这张冷脸变得可真是比翻书还快。
齐景这才放下心来,安慰道:“殿下放心,等我回去看了之后派人给你递个信。”
裴敛臻不置可否,端起桌上的酒杯自酌。
提到临溪书院这回的招考,齐景反倒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不知道,历来琴艺考评大多都会选些轻松容易的曲目,虽然也能看出考生的实力,但实在是让人耳朵都听起了几层茧子。那日那位白衣女子却出人意料地弹了一曲广陵散,着实让人耳目一亮,最关键的是她竟然能弹出其中的铮然杀意,难得,实在是太难得了,我到今日都尚觉余音绕梁,当真是‘如听仙乐耳暂明’。”
赵淮听他感慨半晌,又见他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当即打趣道:“那你可看清对方生得是何模样,出自哪府?那张脸可能配得上这手琴艺?”
齐景被他打断了一腔憧憬,顿时不满地道:“你这家伙就只知道看脸,我当时站在窗外听得浑然忘我,哪里顾得上去看对方生得什么模样,况且考试过程当中也不允许询问名姓,只隐约记得她穿了一身白衣独坐案前,端的是气质出尘,逸态横生。”
“那是,”赵淮自嘲一笑,“我这等凡夫俗子自然只会看脸,哪比得上齐大公子这样的风流人才懂得欣赏,你连名姓都不知道,万一人家没考上,岂不是就此缘悭一面?”
齐景恼他说话不中听,两人一言不合便斗起嘴来,直吵得裴敛臻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一直到饭菜送来后两人才消停下来。
裴敛臻这几日忙得晨昏颠倒,看见饭菜反倒没了胃口,便只坐在一旁饮酒,并未动筷。
三人互相交换着京中大大小小的消息,齐景的父亲虽在户部做事,没有牵涉到此次冒籍案当中,但事关科举,他还是谨慎地问了几句。
直到用完饭三人互相告别后,齐景方才想起裴敛臻还未将那位大美人的名姓告诉他。
裴敛臻想起今日约齐景的初衷,心头不免涌起一阵古怪的感觉。
他今夜的确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到孟知雨苦练了一个多月,若真是没能考中,那他也能替她兜底。
只是后来被齐景的话打岔,这个念头又就此作罢。想起这几日都没能见着孟知雨,倒不如直接走一趟问一问她的情况。
等他来到璧月院时,孟知雨已经提前收到消息守在了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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