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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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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不是长袖善舞的性子,也说不出结草衔环来生再报,或是以身相许这等违心的话,她爱憎分明,知恩图报,但更有自知之明,

在这里她无权无势更无长物,便再是舌灿莲花都是虚空而已,而眼前这人能与官员同座甚至气势更盛必定非富即贵,对她来说重若生命的善心于他或许只是随手一为,若她醒来一切无恙,若待有能力有机会时,她必会报答,哪怕或许倾她所有对他而言并不值一顾。

宗渊自不需她如何报答,只淡淡颔首便叫人送她休息。

周腾跃被叫进来时,形如霜打,浑身湿透,面色惨白,在刚跨入门槛的瞬间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着地拖着沉重虚软的身体一点点膝行到堂厅中间,忽地五体投地。

早在方才圣上靠近那女子时,他与堂中众卫便退了出来,但堂内声息并未刻意收敛,其内发生一切他在门外也听的分明,官风不清可改,治下不严可改,被一女子叱骂指责且挟持为质,丢脸丢到了圣前也可以厚着脸皮处理,

可唯独药瘾一事,他无可辩驳。

半年前,严格来说应是一年或是更早时,药瘾还叫解郁丸,解郁香,或是神仙乐等尽是褒奖之意的雅称,那时此药横空出世迅速席卷元京以及各地富饶之域,

可正因此物崛起势如猛虎才引人怀疑警惕,而结果也不出所料,用时有多快活,断后便有多痛苦,多少勋贵百姓深受其害,也深受其制,故圣上才会勃然震怒降下雷霆手段,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一个,不计一切代价用时短短两月便连根拔除,

天牢昭狱下了多少辉煌门庭,元京刑场也砍了多少脑袋,那断头台下的地砖又黑了几层,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从来不是一句虚言,有此重刑手段在前,朝廷民间尽是风声鹤唳。莫说提及,只是一想那药,多少人便两股战战,惊惧不已。

直到现在元京内还有不少深受药瘾之害者,形如枯槁,面目全非,而其中不乏有惊才绝艳,小有盛名之人因此陨落,

圣上爱才,惜才,本是可效力于国朝的有能之士夭折于此,如何不对此深恶痛绝?!

可谁能料想,才不过短短半年,竟就有人敢顶风作案令药瘾再现人间,且还是在他南江之地,他的眼皮底下,还叫圣上亲眼所见!

而今他还有何话说,他还能有何话可辨?!

青楼女子多是被迫,而以药瘾为手段拿捏那些女子,既不伤身,还能彻底掌控,成效之高自不言而喻。私下里这种手段已不罕见,只是他万分确定于药瘾一事,无半点懈怠敷衍,那这药她们从何得来,为何人所供,是为了私利胆大包天猖獗到敢藐视王法的地步,还是另有更大的阴谋?!

他能想到之事,宗渊自是想得更为透彻,自他继位以来,严令律法,查察贪官。南江作为天下闻名富庶之地,又远离元京,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玩的炉火纯青,

水至清则无鱼之理不可或缺,可若无事也还罢了,但越了线,失了分寸,失了天地利人和,便是自掘坟墓。

今日若不是他一时念起,那个女子不会落入他手,若不是留心试探,就不会碰到她药发,自也不会确定药瘾果真还暗存于世。

“该怎么做,朕不欲多说,头顶乌纱不必再想,项上人头能不能保住,端看你能否戴罪立功了。”

陈呈能被天子带在身边随侍,医术之精天下少有能及,金针刺穴不过手到擒来极其轻易之事,遂不到两刻钟时间,他便提着药箱来到别院书房复命。

“据这位姑娘所说,她是五日前落入青楼,从膳食茶水,熏香药浴等途径染上药瘾,虽时日尚短,但既能成瘾即便症状再轻也中药不浅。圣上知晓,但凡发作者不堪忍受其害,至多坚持不到半刻便低头屈服,其状疯魔判若两人,”

“可这位姑娘却坚持一刻钟之久,便是中瘾有轻重,但与其人毅力也大有相关。微臣察觉这位姑娘似是对药瘾之害并无惧意,而她能清晰表述症状感受,言语间从容镇定,委实奇怪,遂,微臣斗胆有个不情之请,想将这位姑娘列入除瘾之列,时刻观察其瘾症发作情况。”

宗渊面色平静,手中还在打量这把清洗干净被装了满夹送来的火铳,听闻此话他忽而想到五日前恰是他入南江那日,曾有一坏在道上挡了路的马车停靠,

此念一闪而逝他未再多想,药瘾重现,南江官场,哪一样都比一个女子重要,便她中了药瘾而不惊惧,知道火铳其用,有多少秘密在身,人已在掌下,不足为虑。

“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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