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1 / 2)
“五个还是六个?”滕时问。
“现……现在现场还在清理当中,没有确定死亡人员的数量和身份。”小警察在面对滕时的问话时竟然有点磕巴。
明明只是个少年,但是为什么他的眼神会有一种常年居于上位的压迫感?
是自己的错觉吗?小警察还在惶惑之间,滕时已经绕过他径直走进了犯罪现场。
祁南槿紧随其后,就在滕时即将进入房间的时候忽的拉了他一把:“阿时!”
滕时回过头来看向他。
祁南槿的猴喉头在屋内几乎凶猛的血腥味中一阵阵痉挛,有种只要自己稍微放松就要吐出来的感觉。
“你确定要进去吗?”他说,“咱们已经来晚了,惨案已经发生了,就算是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滕时的脸色很苍白,眼神却很深,浓黑的眸子仿佛让人无法看透的夜空:“刚才围观群众说屋子里没有人生还?”
祁南槿下意识点点头:“对。”
滕时:“那我们来得可能还不算太晚。”
这是什么意思?祁南槿还没反应过来,滕时已经穿上鞋套走进了凶案现场。
一进门,祁南槿真的差点被刺鼻的血腥味熏得干呕了出来。
那简直不是惨烈能形容的景象,屋子里的墙壁上、地上布满了弹孔和血渍,尸体躺在房间的各地,人体组织散落在各处。
“看弹孔的大小还不是普通的□□,是□□。”小警察跟在他们后面,“不知道这伙歹徒怎么想的,□□威力虽然大,但用起来很不方便,还不如用□□。”
祁南槿强忍着反胃感捂住嘴:“抢劫犯哪有那么讲究,八成是有什么枪就用什么了。”
“不,”滕时忽的说,“房子周围的歹徒的脚印是径直走到门口的,他们甚至都没有派人绕房子一周查看情况,说明是早有预谋,一伙有筹划的歹徒是不可能随便用枪的。”
小警察神色微变:“预谋?”
祁南槿似乎明白了什么了,倒吸一口凉气。
“袭击者宁愿用威力大、不便利的□□,也不愿意用便携但威力小的□□,说明他们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奚家人死,杜绝生还的可能,”滕时眉头紧锁,“并且足够胸有成竹对方跑不掉。
尸体还没有收殓,残破的躯体上散落着断掉的珍珠项链,血泊的旁边是碎掉的红酒杯。
生命与死亡之间的界限仿佛并不清晰,鲜活的消逝就仿佛像泡沫砰然碎掉一样容易,上一秒还拥有一切,下一秒就灰飞烟灭了。
祁南槿的手指有些发抖,他强迫自己不去靠在墙边的角落里一具孩子的尸体,那孩子半边头骨被打掉,看起来还不到十岁。
即便是出生在不太干净的财阀家庭,这样的场景也着实又些太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了。
后背上的冷汗一阵阵出,祁南槿眼前发黑,几乎有种要晕过去的感觉,可前面的滕时却已经径直走进了书房。
这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明明小时候还会被鬼片吓哭呢。
祁南槿知道滕时母亲还活着的时候,把腾时保护得非常好,滕时从来没有接触过家族的阴暗面,按理来说应该完全接受不了才正常。
难道是在强装镇定?
祁南槿心下担心滕时在逞能,赶紧七扭八歪地跟了过去。
书房里的痕检人员和好几个警察都围在当中的桌子旁,见滕时进来吓了一跳:“什么人!”
滕时身后的小警察连忙小跑过去压低声音跟同事门解释,滕时没管他们,目光直直地落在书房靠窗的巨大书桌上。
祁南槿踉跄着走过去:“在看什么?”
紫檀木的沉重书桌被炸出了一个大洞,四分五裂地碎靠在地上,露出了木质的内里,桌子的残骸甚至周围的的地板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痕。
滕时压低声音:“这里被密集地攻击过。”
不远处已经反应过来的痕检人员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赶紧起身,笑脸相迎地对二人道:“这位少爷说得针对,入室抢劫的劫匪集中火力攻击了这里,甚至还用了小型炸-药,我们初步猜测书桌下可能藏着保险箱……”
“知道了。”滕时忽的拉住祁南槿,“阿槿,这里的味道熏得我发晕,我们走吧。”
祁南槿长松一口气求之不得:“走走走走。”
房间里的警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少爷为什么兴趣来的快去得也快。
直到看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有人小声切了一声:“娇声惯养的小少爷们,还想猎奇来看凶杀现场,这下受不住了吧。”
另一人笑:“估计晚上要做噩梦了。”
离开凶案现场,翻过警戒线走出好远,祁南槿胸口那口气终于呼了出来:“阿时,我们……”
滕时忽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阿槿,你在江临的人手有多少,能不能现在立刻全都叫过来!”
祁南槿吃了一惊:“怎么了!”
“刚才地上的尸体里没有奚家小少爷,我怀疑他顺着地道逃出去了,地道就在书房的桌子下面。”
祁南槿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刚才的现场就连痕检都还没清理出来,你怎么知道的桌子下面是地道而不是保险箱?……难道又是你梦到的?等等!那个去世的孩子不是奚家少爷吗?”
“那个孩子是来参加生日聚会的刘家少爷。”滕时来不及解释自己怎么知道连媒体都还没有披露的死者身份细节。
他无比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在飞机上做的那个梦是真的,地道没有被破开,奚家少爷大概率还活着,书房桌子下情形更是印证了他猜测。
但是上一世的报道中说,奚家少爷和刘家少爷都死于这次惨案中。
那么也就是说,即便奚家少爷现在没有死,那也快了。
极有可能,那伙儿“歹徒”此时正在追杀他,现在的时间就是奚家小少爷生死存亡的关键!
“让你的人低调点来,别被任何人注意到,包括警察。”滕时低声对祁南槿道,“带上枪。”
呼!……呼!……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漆黑的森林中高大的树木只剩下遮天蔽日的虚影,纵横交错的枝干仿佛来自地狱的可怕巨兽,冷漠而残忍地俯视着下方的一切。
小小的身影连滚带爬地从下方跑过,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早就精疲力竭,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暗色的脏污,甚至没有穿鞋,脚上雪白的袜子早已看不出颜色。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