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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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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亭里吹来湖面的风,夹杂着水汽和莲花的清香。

“冬眠?”周作挑挑眉,饶有兴致道:“为何是她,详细说说。”

冉冉按下忐忑的心绪,告诉自己世子愿意听就是成功了一半,这才把自己这十来天的观察和推断缓缓道来:

“我问过刘府医,当日把脉时脉象上显示怀胎约有一个半月,若推算时间便是秋月姑娘吊我在树上那日。那日世子走后,冬眠端来了两碗药,说另一碗是治淤伤的。我因为怕苦每每都是囫囵喝下,可即便咽得那么快,还是喝出了第二碗与之前喝得味道不同。”

“我问冬眠怎么味道不一样,她说是因为我刚喝了一碗其他的药,药味在嘴里还没散再喝这碗味道肯定不对,我当时一想觉得也有道理,便没再追究。”

周作抽空递来一杯茶,冉冉愣了愣才接过来润润喉咙。

“这段时间刘府医也一直给我开着养身的方子,双儿是在芙蕖苑熬得药,药渣也是她一并混在草木灰里丢给收脏污的嬷嬷。我让她每次丢了药跟在嬷嬷后面藏起来,果然第三天的时候,花蕊趁嬷嬷不注意,用土碗悄悄挖了一碗。”

“我料定那么一个小碗必定是把所有的药渣弄不完全的,后面两日我便让双儿在花蕊的住处外面猫着,就看见冬眠从她的住处进去了又出来。”

“我猜她一定是见我安然无恙还住去芙蕖苑,就想通过药渣来确定我倒底是在喝保胎药还是月子药,由此判断王妃当日究竟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前因后果讲完,周作散漫的神情微微收敛,频频看向冉冉侃侃而谈的模样,表情是遏制不住的惊喜又有点不可置信。

“真是出息了,我还以为你这小脑袋瓜里成日就装着出府和泪珠子呢。”周作眉梢眼角带着愉悦,伸手在冉冉的脑门上点了点,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

这么严肃的话题,他却说这么调侃的话惹得冉冉眉头紧皱,又不得不说着软话哄他:“世子!这毕竟是、毕竟是关乎我们孩子的事儿,您认真一点,好吗?”

想起肚子里的孩子,周作暗叹一口气:“早在你诊出有孕的第二日,我便查出来是冬眠。”冉冉眸光一棱,想开口说话又被周作打断:“你别急,先听我说。”

“那日你病得蹊跷,母妃出现的时机也很蹊跷,我便让万松去查那个给母妃报信的宛香究竟是什么来路,一查才知晓原来同咱们院的冬眠还沾亲带故。”

“后来我又让人去查了查冬眠,没想到,呵!她的手都伸去远国公府了!我知道,冉冉想问为什么不发落她,可现下我们还瞒着母妃没有、没有喝药。且远国公府那边与她有来往的人还没查到是谁。”

周作顿了顿,把眼里闪着泪花的冉冉按进怀里:“冉冉放心,等过一阵子喝完药你养好身子,我必要她受尽军营酷刑而死!”

“别,嗝。”冉冉被吓得推开他,打着哭嗝都要说:“别太残忍嗝,要给孩子积福的!”

周作忍笑,再次把她抱进怀里,半晌才在她耳边闷闷地说:“别怕,那天我会陪着你。”

冉冉心下稍安,轻声应到:“嗯。”

其实,周作并没有把冬眠的事完全告诉冉冉。这个冬眠不仅把手伸去了远国公府,还有王妃的娘家宰执府,以及酆京城内所有和靖安王府沾亲带故的人家。

她的存在更像是个互通消息的情报点,只是到底是谁在这情报网的后面,还不得而知。

但,总有个大概猜测,反正不是二皇子,就是五皇子。今上年纪大了爱上享乐,日渐沉迷美色亏空身体,估计时日不多。

这二位皇子再加上周作的表兄四皇子,便是当下夺嫡的热门人选。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如果冬眠真的向外传递了消息被政敌知晓并加以利用,以周作和四皇子的敏锐一定不可能这么久都感觉不出来身边有奸细!

不可能等到现在她做出这等拙劣的套子,才把人逮住。

周作想起那日他表兄的调侃,说这冬眠没准是看上了他靖安王府世子妃的位置,这才没有传消息或者是传了假消息。

当时他还嗤笑说,谁有这么个异想天开不务正业的细作那真是个倒大霉的冤种,如今再结合冉冉这边的观察…啧,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那日若不是他在场,以母妃的性子拖出去乱棍打死也就是一刻钟的事儿。等人死了,谁又查得出时隔一个多月那碗避子汤的不对劲呢?

不得不说这细作是有些心机的,然而来王府这么久弄出最大的动静却是这件事。

周作微微眯眼,若真是如此,那他可得好好利用利用冬眠的这份情意才是。

该到喝药的时间了,双儿扶着冉冉回芙蕖苑,一路人遇到的丫鬟婢女都恭恭敬敬朝她行礼,嘴里唤着“冉夫人”。

往前从来没有这个称呼,冉冉听来觉得奇怪,问过双儿才晓得,王府里的妾室只要是住进芙蕖苑这种单独的楼苑里,都是唤的夫人,以表爱宠和尊敬。

见她面色不虞,双儿安抚说:“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个称呼,才一直唤得你姑娘。”

“嗯。”冉冉步子提得快些,不想面对这么尴尬窘迫的称谓。她握紧双儿的手:“澄院里只有你最懂我。”

她一个连妾都算不上的通房,怎么配外头正室才能有的称呼呢?

回到芙蕖苑后,双儿去熬药,冉冉坐在窗边给肚子里孩子讲故事,这些故事都是小时候她爹娘讲给她听得,四舍五入这孩子也算是听过外祖父外祖母的故事了。

“姑娘,该喝药了。”双儿忍着笑,端上来一个托盘。

冉冉收回思绪,目光落在托盘上,上面除了一碗黑漆漆的药,还有个小碟子。

“这是什么?”

双儿答:“这是方才修文小哥递给我的饴糖。说是世子爷知道姑娘怕苦但他自个儿又不爱吃糖,澄院里找了许久才寻出这块饴糖来。修文说让姑娘先委屈着这顿糖,明日里便把酆京城里的糖都买来给姑娘挑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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