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为她而来(2 / 2)
这还不算,她又跑到人堆里,把张保国在张家和媳妇几人身上花了两千多块钱的事情给说出去了。
“哎哟,我说张家和家日子咋过得那么好呢,不是鸡蛋味就是肉味,原来是张保国养着呀。”
“我跟保金婆娘一个村的,有个事你们不晓得,保金婆娘那弟弟小时候发烧烧坏了,时不时扯羊儿疯,到了二十来岁都说不上媳妇,就前几年,他们家忽然在三岔河镇那边娶了一个长得不错的大姑娘回来。有一回婆婆骂儿媳,村里人听说彩礼就给了300块呢。他们一家又穷又懒还要吃药,原来是张保国帮着娶的婆娘哟。”
华大凤越听越生气,她也晓得那些钱肯定是拿不回来了,如今说出来,也只能让张保国和几个女儿名声更烂一层。
事情闹到了今天这个程度,她谁也靠不上了,只能握紧了手里的钱。
张刘东想着家里现在的情况,如果他能把钱拿回去,贺蕾的脸色好歹会好看些,等风声过了,他每个月给爸妈寄钱回来也就是了。没想到华大凤一回来就张嘴了。
“刘东,你爹这回算是把老刘家的脸都丢干净了,以后我出门都得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这村里我们是待不下去了,我跟你爹进城跟你住吧,你媳妇在家闲着也没上班,正好跟我一起伺候你爹。”
张刘东愣住了,去城里一起住,还让贺蕾伺候他爹?这怎么可能!以贺蕾性格不闹翻天才怪。
屋里除了张保国夫妻,还有张保春和民兵,几人的一起看着张刘东,张刘东压力很大。他是独子,现在父母这样了,他拒绝了,定然会有人说他不孝。
可以贺蕾的脾气,他是真不敢啊,接过去了还不得天天干仗。
张刘东为难的道:“娘,您也晓得,贺蕾现在怀着身子呢,陈枝繁带着领导把我们家底都给掏干了,她气得动了胎气,现在还在住院,我走的时候还闹了一场。她的性格你也晓得,我是真怕孩子出什么事,我爸现在也不好移动,要不您先照顾他一段时间,等贺蕾生了,我和他说说。”
华大凤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但其实并不意外。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不了解呢。如果不是早有预感,她怎么会对儿子使手段把钱抢过来。
“刘东,我们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啊,从小到大,你要什么娘都给你,现在这样,你真是寒娘的心。”
华大凤一边说一边擦眼泪,话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敢开口要钱了,真要是要了,那他还有什么名声可言。他的爹娘他也了解,如果他拿着钱走了,他们绝对能做出自己找上门住进去的事情来。
他在厂里的名声岌岌可危,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张刘东回来了两天,处理完这些事情,都没等张保国好些,就匆匆回了城,毕竟贺蕾还住在医院里呢。
村里人看着他这个做派不由得咂舌,儿子再成器,不孝顺又有什么用,爹都这样了竟然就自己跑了。
华大凤嘴毒,以前没少在村里奚落人,如今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话,但凡出门,不是说张保国就是说张刘东。华大凤在外头被挤兑了,回家就拿张保国出气。因为张保春时不时会过来看看,她又不想多花药钱就朝着张保国还有知觉的手臂内侧拧,每次只拧一丁点儿皮肉起来,又疼又不留痕迹。
张家庄的消息传到陈枝繁耳朵里这天,正好是福贵的头七,陈枝繁把家玉托付给莫婶子之后,带着酒和纸钱元宝去了福贵坟前。
“爹,我给你报仇了。”
陈枝繁倒了两杯水酒,一杯倒在了地上:“张保国虽然还没死,但是他往后的日子定然会生不如死,你该投胎就投胎,千万不要有怨气,也千万不要惦记着我,我往后肯定能把日子给过好。”
陈枝繁絮絮叨叨的跟福贵说着她这些天做的事情,华大凤和张保国都是自私的人,陈枝繁走了,张刘东抛下他们两个。五代单传的张家连血缘近些的亲戚都没有。
也就是说,没有人压得住华大凤了,张保国以前对她拳打脚踢,又让她成为整个村的笑柄,偏偏华大凤骂陈枝繁骂惯了,现在她成了食物链的顶端,也不知道会想出多少手段来折磨张保国。
“这些都是他们活该的,如果不是有家玉,我真想把他们都送过去给您赔罪。”
陈枝繁想起来她初见福贵的事情。
那天,张刘东和人打架打不过,那人是张家族长的侄孙,华大凤不敢去找麻烦,哪怕她帮忙了,跟着一起被打得鼻青脸肿,华大凤还是把气撒到了她头上。
她让陈枝繁跪在院子里挑豆种,还不给她吃饭。第二天一大早去打猪草的时候饿得受不住,就在草堆里找野果吃。
但是张家庄穷,孩子们常活动的地方早就给摘完了,村里有个烂泥潭,养牛的人家经常牵着牛去里头打滚,那周围也长满了野果,但孩子们嫌弃脏不乐意摘,陈枝繁往日里也不去的,可那天实在饿得没办法了。
刚见到里头倒了个人的时候陈枝繁吓死了,以为人死了。但她又害怕人万一没死,实在不忍心,便忍着害怕下了泥塘。她力气小,使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借着浮力把福贵的脑袋移到泥塘边上。
好在人还是温热的,陈枝繁擦干了他的脸,颤颤巍巍的试探,察觉到呼吸的那一刻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开心起来,连饥饿都忘了。
陈枝繁在旁边守了福贵一个下午,人终于醒过来了,也亏得是夏天,他泡在泥里没感冒。
但福贵也被吓到了,若不是这个小姑娘,他就要交代在这臭泥塘里了。带着救命之恩的好感,福贵看陈枝繁怎么看怎么喜欢,就是这孩子太瘦了,瘦的他心疼。
他从聊天的内容里晓得了陈枝繁的身世,没说什么就走了。陈枝繁还是个孩子,也并不觉得救了人需要人家给什么回报,她想到庙里的师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想着她救了人,下辈子应该能投个好胎,再也不用做童养媳,就高高兴兴背着猪草回了家,华大凤骂她她都无所谓。
第二天家里就来了人,是郑家的管事,一开始说要把陈枝繁买过去。但华大凤买陈枝繁过来是给张刘东共命的,法事已经做了,她死活不同意,那管事只能退而求其次说让陈枝繁去郑家做小丫鬟,张保国晓得有月例拿,人还是他们的,当场就答应了。
陈枝繁后来很多次想,如果没有遇见师父,她一直在张家的话,大概早就被打死或者饿死了吧。
头七这晚,陈枝繁依然没有等到福贵还魂,她也放弃了,决定收拾东西带着家玉去京城。
钱要回来了,大仇得报,陈枝繁终于能分出心神来想一些别的事情,比如她从陈十四身上得到的好处。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有两波人都在朝着小镇赶,皆是因为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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