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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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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因为之前眯了会,以往早就能沉沉睡去的沐白亦,此刻辗转难眠。

贺珧的睡得很熟,呼吸声贴着她的耳畔,像静夜里似有似无的细碎响动,一度是她入眠的最好白噪音。

可此时已然起了反作用。

杂乱的思绪在她的脑海中碰撞,他的呼吸就是思绪碰撞的伴奏,她昏沉、倦怠,却被迫缠绕在杂音里,难以入眠。

她每隔半小时便会看一眼手机,终于在看到两点后不久自动宕机了。

梦也同思绪般杂乱。

沐白亦在梦境里不停地奔走,辗转于林林总总的人之间,她记不得任何细节,只记得混沌与混乱,疲乏与辛劳。

她终于走累了,猛地睁开眼,像是半梦半醒间有所预料般,清醒了过来。

4:30。

这一觉睡得她很累。

沐白亦伸了伸脚,正打算翻个身,贺珧却突然一动,一把抱住她。

他的臂弯很暖和,胳膊内侧的肌肤贴着她的颈项,很有些热敷时的舒适。她整个人被他扣在怀中,像是被孩童紧抱的毛绒玩具,软趴趴糯乎乎的。

沐白亦一惊,以为她惊醒了贺珧。等了片刻也不见他说话,才知道他也还睡着。

……即便是睡着,也这般警觉。

他就像个透明的穹顶,平日里看不清晰,触碰不到,等到雷电交加时能感到居于其下的安全,却也在仰望星空时才发现他的桎梏。

她枕在贺珧的右胳膊上,他的左手贴在她的心口,他的气息顺着发丝缠绕在她的鼻尖,她轻轻嗅了嗅,也没着急呼出去。

颈项垫高后,沐白亦感觉到血液在往大脑回流,暖融融的热气氤氲在她眼前,她像是现在海边与夕阳合影的人,一脚踩空落入水中,被温热的海水裹挟,坠入深处。

“白亦,醒醒。”

沐白亦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她。

但她脑袋里像进了个轧路机,将林林总总的记忆统统压成了饼,建立不了任何联系,混乱得很。

眼皮子也垂坠着,她费了好大劲才撑出一条缝来,发现是贺珧在喊她。

“怎么了?”她问。

一出声便教人听出了异样。

贺珧发觉不对,伸手触了触她的额头,从抽屉里找出电子温度计。

沐白亦放腋下夹了片刻,显示数值375°c。

“发低烧了。”

她喃喃着,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给袁舒芹发微信请假。

袁舒芹很快给她打过来:“怎么啦?着凉了?”

“不知道。”沐白亦没什么说话的力气,“突然就发烧了。”

“陆总那边我来说吧,你好好休息。”

沐白亦小声说了句“谢谢”就按了挂断,也不知道袁舒芹听清没有。

贺珧帮她贴了片退烧贴,额头凉凉的让沐白亦思路都清晰了不少:“你还不去上班吗?”

“上午就一个会,刚刚安排别人去了。等下带你去医院。”

“我不想动。”沐白亦挣扎着拒绝,“况且也不是高烧。”

在京市就医绝对算不上什么愉快的体验,躺在床上与排队等待哪个更难受,沐白亦心里计较得明明白白。

贺珧看出她的疑虑:“我问问我同学还有没有号。”

他和初高中同学圈还保持着联系,自幼读的就是京市顶尖的学府,如今同学们也成了各行各业的精英。

沐白亦跟着他去过两回同学聚会,大家都很有涵养,不问他们认识的经过,只称赞她的律师职业,和谐又疏离,像是有条看不见的清界限划在他们中间,只是彼此都很有默契地不去提及。

这甚至称不上是特权,可却比特权更让她想逃避。她不想时刻被提醒她和贺珧是两个世界的人,再次拒绝:“小病而已。”

病痛在身,她的声音里有些许烦躁。贺珧知道此时最好顺她的心意,端了杯水给她:“给你熬点米粥?”

沐白亦喝了热水,觉得舒服了些许:“不饿,还想睡会儿。”

说着,她裹紧被子蜷成一团,像只赶忙钻进地里的土拨鼠。

这次她不带半点迟疑,很快就睡着了。

这次的梦有些诡异,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但不是她的视角。

仿佛是站在更高的纬度,俯视着平行宇宙。

那时她工作刚上手,每天都到一两点才休息,却还觉得自己年轻,等到手头的工作告了一个段落,紧绷的弦突然松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年轻了。

那天贺珧有应酬,回来得晚了些,刚巧沐白亦歇得早,已经睡熟。他没忍心打扰她,只摸着黑掀开被子,一把摸到她滚烫的胳膊。

贺珧的酒意瞬间就散了。

他探了探沐白亦的额头,发现烫得惊人。滚热的鼻息喷在他的手背上,贺珧打开床头的小夜灯才看清沐白亦已经扭曲的表情。

事实已经容不得多想。

贺珧将他相熟的司机喊了出来,趁着对方过来的功夫,找了条毯子紧紧裹住沐白亦,又为她敷上了冰袋。

等沐白亦醒来时,她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贺珧坐在她身边,紧握着手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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