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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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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诓骗,还远远不够。

到了长寿宫,安宁公主被支开,太后单独见了楚恒。

见自己亲手养大的孙子如今已是二十有二的成年男子,太后慷慨之余,也感恩上苍庇佑,不然楚恒早已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四下无人,太后将一份鎏金大红名册递给了楚恒,“慎之,你自己看看吧,这上面是哀家给你们兄弟几人挑选的贵女名单。”

已成年的天潢贵胄,皆到了成婚的年纪,但前朝和皇家姻亲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将哪家的贵女许给哪位皇子,皆要细细斟酌、考量。

权衡利弊之后,太后与帝王才会最终定夺。

楚恒扫了一眼,看见燕王旁边的“孟姝”二字被朱笔划了去,他好看的薄唇微微一扬。

太后瞧见他露出这副满意笑容,嗔了他一眼,“你这臭小子,暗暗搓搓给人家小姑娘办了那么多事,是打算当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仁义之士了?”

孟姝此行北疆,暗中不少人盯着,若非楚恒暗中部署,她没法安安稳稳归来。

太后对此事一清二楚。

不成想,楚氏皇家竟然出了一个痴情汉,这可当真罕见,仅此一例。

楚恒搁下选秀名册,似是根本不在意其他皇子会娶哪家贵女,道:“皇祖母莫急,孙儿自有打算。”

太后岂会不着急,除却太子之外,其他几位皇子背后皆是实力雄厚的母族,“你呀,可要寻思清楚了,现在老三老四他们,哪个不想利用婚事拉拢势力,镇国公府的状况,你自是清楚。就连德妃自己都开始远离她母族了。”

楚恒单手持盏,品了口清茶,清隽眉目氤氲在茶气之中,嗓音寡淡,像是悠悠一声长吟,“皇祖母,大殷的忠肝之士所剩不多了。”

太后拧眉,“你的意思是?”

爱孙平日里看着风流不羁爱自由,可太后知道,这小子啊,心中藏着太多事。

楚恒面对皇太后,并未隐瞒,直言道:“孙儿既身为大殷储君,便不可让忠良蒙冤受死。”

太后沉吟,“可你父皇与姜相爷,早已对孟家忌惮已久,何况你的母族……”思及过往,太后难免感怀,欲言又止,“你是哀家一手拉扯大,若非哀家极力护你,你这臭小子小命都不保了,听说你最近又在京都四处搜罗人士?”

对此,楚恒有自己的算计,“皇祖母,父皇擅猜忌,孙儿若是什么都不做,父皇反而会疑心过重,可倘若父皇自以为知道孙儿所作的一切,父皇自会掉以轻心。”

疑心者,总是自以为是。

闻言,太后默了默,“唉,如此也好,慎之呀,你的这个字,是你舅舅当年亲自所取,便是盼着你凡事慎重为之,你母族也就留下你这么一条血脉了。切记,不可鲁莽行事,哀家只盼着你好好的。”

楚恒半敛眸,眼底神色晦暗不明,须臾,低低应下,“孙儿知晓。”

楚恒坐了片刻就要告辞,太后不太放心,语重心长,“你小子该不会只是看中了孟家那丫头的一副好容色了吧?”

楚恒挑了挑有型的剑眉,“皇祖母,孙儿是那种肤浅的人么?”

皇太后,“……”难道你不是?不然怎会打小就惦记上了人家?暗暗搓搓念想了这么些年还不放手。

储君弱冠之后即可在宫外独居。

楚恒从两年前起,就从东宫搬迁到了宫外的太子府。

红银牵着“踏雪”,在宫门外静候,见自家主子过来,红银内心雀跃,表面却是清冷无温,闷闷道:“主子,孟姑娘去了法华寺求平安符,眼下还在法华寺呢,主子也在法华寺供奉了长明灯,今日恰逢十五,主子要去法华寺烧香么?”

红银就差直说:主子,你也快去法华寺吧,能和孟姑娘碰上面的!

楚恒跨上了高有五六尺的踏雪,居高临下睨了红银一眼,“你的提议甚好,孤的确应该去一趟法华寺。”不愧是他的心腹,甚是懂他。

红银面无表情跨上自己的坐骑,主仆二人驱马赶路,身后随从也一应跟上。

本朝当街纵马不是小罪,可太子素来如此,百姓们已见怪不怪,可正是因着太子不服管束、吊儿郎当、浪荡不羁,才打消了帝王的种种猜忌。

一行人疾驰在长街上,引起阵阵尘埃,惹来百姓纷纷议论,

“太子殿下这又是要去哪里?论起几位皇子,还数燕王最是稳重内敛。”

“可不是嘛,咱们这位太子可是沁园的常客,身边的心腹也是驯鹰师呢,太子实在奔放妄为了些。”

“嘘,天家之事不是咱们可以自私妄议的,小心惹祸上身。”

……

法华寺乃大殷国寺,每逢初一十五香火甚旺,达官贵人的家眷最喜结伴而来,或是求姻缘,或是求平安。法华寺还供奉着太祖皇帝在位之时忠烈之士,孟姝此次上山,便是为了求此处的列祖列宗保佑父兄与二叔。

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安康喜乐。

孟姝从法华寺出来,迎面撞见了燕王。

燕王是专门寻她而来,他了解德妃,一旦德妃开始计划某桩事,不久之后便当真会实施起来。燕王担心孟姝会想太多,遂提前告知她,想说服孟姝等他一阵子。

孟姝今日着一身撒花烟罗衫,下面是百花曳地裙,少女高挑的身段婀娜纤秾,无一处不精致,因着是低领裙装,露出一大片雪腻肌肤以及修长白嫩的天鹅颈,盘云髻上仅插了一根白玉垂珠簪子,整个人婷婷袅袅,光是往那里一站,便是一道惹目的风景。

燕王走上前,恨不能把人拥入怀里,好生呵护她,也便宣示主权,可对上孟姝清冷如山泉的眸子,并无半分少女怀春、思慕郎君的羞涩,燕王又堪堪收出了旖旎心思。

“表妹,这么巧啊,我正好要给两位舅舅求了平安符。”燕王谎称说。

他不敢直接捅破窗户纸,只能徐徐图之,明明那么想彻底拥有,可一对上孟姝始终如一疏离的眼,燕王总觉得一旦他强势,便意味着彻底失去。

孟姝莞尔,“有劳表哥了。”

两人在一株百年的菩提树下站着,小厮在燕王耳侧低语了一句,燕王神色骤变,眼角的余光瞥向了百步石阶的下方,却是直接无视了太子的存在,他抬手帮孟姝理了理鬓角的一绺碎发,从背后去看,仿佛是他将孟姝整个人罩住了。

此时,百步阶梯的下面,太子的一张脸已经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了。

红银眼观鼻鼻关心,主子不动,她亦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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