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st(1 / 2)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普通人也能跨越那道分界线。”有栖川飞鸟倚着酒柜,漫不经心地讲述道:“一旦与阎魔爱建立契约,怨恨对象会被立刻流放地狱。作为害人害己的代价,委托人死后无法转生,将在地狱永世彷徨。我原以为消除怨恨的机制已经被取缔,毕竟现在地狱的实际掌管者是个典型的完美主义工作狂。”
“……别用谈论天气的口吻说出这种信息量过载的话啊。”三观惨遭重塑的伏黑惠面无表情地吐槽道,今晚之前他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死后世界是否真实存在。咒力、诅咒本就脱离常识,但与地狱相比后者在概念上属于超规格级别。
“这不是重点。”有栖川飞鸟喝光了第二杯酒,再次开口时用酒杯挡住了右眼。“怨恨是会生根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能将人变成丧失理性的野兽。”
“你见过她吗?地狱少女。”
“没,我只是「截取」了她的相关资料,对于地狱的认知也还停留在二十多年前。”
“……意义不明,二十多年前你才刚出生吧。”
“嘛,过了今晚就忘了吧,应该不会有人因为被揍一顿就把你流放地狱。普通程度的怨恨无法连接上地狱通信的网页,这一前置条件我还是能够确认的。”
两人的谈话暂时告一段落,伏黑惠拎着书包去了隔壁。被充当客房的卧室面积约十二畳榻榻米大小,布置与高专学生宿舍别无二致。从衣柜里找到以前留下来的换洗衣物,旋即走进了浴室。
这个世界依然有着太阳照不到的地方,他无意去质疑地狱少女是否有存在的必要。成为咒术师便意味着总有一天会承受来自他人的诅咒,甚至被杀死。憎恨很简单,某种意义上它能让人感到安心,就像人类与生俱来的原罪。
周五,「观星」咖啡馆。
接连数日的强降雨后东京迎来了久违的阴天,灰白的天光并不刺目。有栖川飞鸟一如既往地选择了沿街靠窗的座位,此时正神态悠闲地啜饮着冷萃咖啡。
坐在他对面的川崎里奈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平板电脑,第一时间连上店里的wifi。伊地知洁高发来了数十封邮件,内容大多与辅助监督的工作有关。等候附件下载的过程中,她端起冒着热气的果茶抿了一口。
这家店使用的玻璃杯剔透莹润,器型典雅。加以金箔点缀的璀璨星空、与流苏纹浑然天成的淡蓝烟波,还有以富士山为主题的深邃猩红。咖啡杯则选用了濑户烧粗陶胚底裂纹釉的工房风花系列,粉彩花卉栩栩如生。
川崎里奈一时看得入神,直到文件下载完毕的提示音响起。多亏某人定期光顾「观星」,她才有了上班期间的下午茶时间,还是公费吃喝的那种。只可惜这份福利仅持续短短四周,适应期一过就得正式上岗了。
十分钟后,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着实有些枯燥,川崎里奈不免感到头疼。她揉了揉额角,将平板移向一旁。
“有栖川先生,您究竟在看什么?”
时间必须是临近下班高峰期的周五,在固定的座位点一杯咖啡。偶尔透过窗户观察外界的街道,之后赶在时限内返回高专。事实上第一次被带进「观星」她便产生了类似的疑问,明明坐拥整片星空,所做的事却跟浪漫毫无关系。
“观察人类。”有栖川飞鸟自然而然地回答道。
“观察人、类?”川崎里奈重复道。
“因为很有趣啊。”有栖川飞鸟轻笑着放下了窗帘,懒洋洋地一手托腮。具备魔眼的某部分特殊能力者可以通过「注视」发动效果各异的魔术,就像五条悟的六眼拥有三百六十度的远距离视觉,还能看穿咒力轨迹。而他所做的只是单纯的观察,学习的同时自娱自乐。
“那为什么是这个时间点?”川崎里奈又问。
“科学依据表明人一天中精力最充沛的时间段是上午,当然前提得拥有高质量的睡眠以及良好的身体状态。在这期间处于工作、学习环境下大多数人会习惯性地戴上应付当前场合的面具,包括通勤途中与陌生人进行短暂的接触。川崎小姐应该比较有经验吧?我听闻你之前在某家大企业任职。而到了下午上班族与学生结束一天的工作、学校生活,回家途中他们会无意识卸除用以防御的伪装。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但我确实看到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因术式带来的影响,有栖川飞鸟可以感知到「罪」的存在。缠绕在个体灵魂上的罪,与对方言行举止呈现出来的差异于他而言就像五条悟痴迷各式各样的甜食。傍晚时分,人们精神、肉体积攒的疲惫导致放松了对外界的警惕,面临突发状况的表现逐渐趋向真实。话虽如此,上午也算不错的时间段,内外形成两个极端,但他起不来。
川崎里奈略微思索了一下:“……您不觉得这番话听起来很像反派人物吗?”而且是有大病的那种。
有栖川飞鸟愣了愣,旋即哑然失笑。
“不要对我抱有奇怪的期待哦,川崎小姐,我从来就不是标准意义上的好人。”
“啊是吗。”川崎里奈重新拿起进入休眠状态的平板,刚看完一页资料她忽然听到对面的青年又补充了一句。
“毕竟被曾经的同学揪着衣领骂过「人渣」嘛。”有栖川飞鸟抿了口香浓的咖啡,提及这番完全可以归类为黑历史的经历时他并没有表露出愤怒或类似的情绪,就像不相干的旁观者在讲述某段毫无代入感的故事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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