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2 / 2)
是顾珽进来了?不知他会不会先给她掀起盖头,话本子中都是这样说的,郎情妾意,郎君挑开夫人的盖头,而后便就是那敦伦之礼,酱酱酿酿了。
只是他现下不良于行,也不知他行不行……
打住,顾珽断然是十分行的,就是腿有些不方便,倒也不碍事,左不过可以她来主动,记得话本子里头提到过,似是可以脐橙……
想着那档子事儿,双颊禁不住羞窘的红了起来,神思飞去了天外,想到那些即将面对的事情,她紧张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男子进来后便一直未说话,房中只余下女子急促的呼吸,并着窗外的夜莺啼叫。
脑子里紧绷着,等了许久,也没听见顾珽开口说句话儿,气氛有些尴尬起来,脑子里绷着弦,姜梨先行受不了了。
壮着胆子,径自掀开了盖头,便见房内的男子虽坐于轮椅,但身量极好,生的也是剑眉星目。
分明就是好看极了,哪里是姜柔说的丑陋不堪了,顾珽最好看了!
下一刻,看到这轮椅,便想到方才想的脐橙,忍不住脸更红了些,双眸缱绻,宛若漾着一汪春水,轻启红唇,柔声唤道:“夫君。”
少女才将将及笄不久,音色软软糯糯,带了些甜,听在耳中好听极了。
这便是她的夫君了,也是她自年少时起便敬仰崇拜的人,他是她的信仰,如今以后就是她的夫君了。
奈何她唤了声夫君后,面前的男子却一直未曾开口说话,正在她寻思着要不要先行开口时,终于听见他开口了,嗓音低哑暗沉,淡漠疏离极了,只是那话听在姜梨耳中,顿时如遭雷击。
“我知道你不愿嫁我,休书也已写好了,明日你便拿了回府去吧。”
休书,回府,是她所知道的那个意思吗?
姜梨瞪大了眼,怔怔地望着顾珽,不知他为何如此说。
不愿嫁他?她哪里不愿了,分明是十分愿意的,不然主动嫁来作甚?
心头有些生气,便直视着面前的男子,鼓起了腮帮子,一字一句的郑重说道:“妾身没有不愿嫁与夫君,自年少时起,五年前夫君一朝新科及第,那般意气风发,我……我自那日起便仰慕夫君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羞赧起来,却仍旧闭了闭眼,一鼓作气的将话给说完了,颇有些视死如归。
那语气,郑重肃穆极了,仿若在佛祖面前下的虔诚誓言,只教人相信了去。
待说完了后,便在心头给自己打气,他只是以为她是姜柔罢了,这般厌恶要休弃的也是姜柔,而不知她是姜梨,嫁与他的姜梨,她不该难过的。
听了这话,顾珽才终于正眼看向了她,少女穿了身大红嫁衣,烛火昏黄的光打在面上,更衬得肤如凝脂,那脖颈极为纤细。
眸中萦绕着春水,眼睫微颤,脸上透着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煞是好看。此时双颊有些红润,不知是羞的还是被他那话气的,抑或是两者都有。
想起她那话,顾珽眼帘微低,看了眼困在轮椅上的双腿,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仰慕?现下何人还会仰慕他。
她口中的顾珽早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场狩猎,那等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再回不来了。
现在的他不过是人人厌弃的残废罢了。
姜梨见他周身气息孤寂沉闷,随后便想起自己刚说的话,转瞬便想扇自己两下,真的是猪脑子。
按着昭和三年的时间,顾珽此时应当才遭了那场坠崖不久,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成了不良于行的残疾,正是落寞难过的时候,她不该这般提及的。
看他这般,便忍不住心疼了起来,颇有些后悔,忙站起身,想要走近些安抚他,她不是故意的。
眼看就只差几步了,还没等她跑过去,颈间便传来冰冷的触感,一时有些愣怔。
“站住。”
顾珽执着软剑,星眸中满是寒霜,嗓音似夹了细碎的冰。
脖颈传来处微弱的刺痛感,姜梨迷茫的低头往那处看,才见那软剑已横在了脖颈,若是那长剑再用力两分,此刻她怕是已经尸首分离了去。
往日的姜梨虽在家中不受待见,但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少女肌肤又极娇嫩,剑身只轻轻一碰,便破了皮,血珠子争先恐后的窜了出来。
没料到她这么娇气,顾珽暗啧了声麻烦,见了那些血珠,只觉得弑杀的念头自心底窜了出来,只得极力压制,忍得眼尾泛起了红,气势更冷了一分。
姜梨被他这样子吓得话也不会说了,又看他这幅难以忍受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忍着俱意,暗暗将脖子离那剑身远了些,才轻声说着:“夫……夫君,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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