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车辇密不透风,廖桃抱着临行前庭芳塞给她的汤婆子,氅下的身体都被捂的热热乎乎。
她偷偷觑了眼裴怀瑾,对方捧卷翻书,通身冷淡疏离。廖桃不敢打搅,她偷偷的,自以为天衣无缝地将庭芳塞给她的糕点掏出来,糕点软软的,还带着点怀里的余温。
自从傍上裴怀瑾这条大腿,别的不说,就连庭芳都夸她的脸蛋是日渐圆润起来。
其实没有,廖桃本就不是骨架宽大的类型,先前在琴川吃喝都跟不上,自然面黄肌瘦,身体消沉。如今日子安逸,除了个阴晴不定的太子殿下,好像人生就此平坦起来,她这样想着,嘴里刻意放低的咀嚼声还是被敏锐察觉。
“又吃?”
廖桃羊脂白玉的一张脸上顿时沁出粉来。
书卷被撂在手边,廖桃已经能察觉有道锐利视线紧紧锁在她身上,只轻飘飘一眼,就让桃桃瞬间绷直身体。
只她垂着双眼,睫毛不安地抖动,勉强咽下那块糕点,说话都楚楚:“殿,殿下。”
有些可怜似的,也不敢看他:“我今天早膳用了,但是一路走过来,就有一点点,只有一点点饿。”
“用你走了?”他凉凉道。
马匹这时发出一声短促嘶鸣,仿佛在抗议这桩无头冤案。
廖桃就不说话了。
廖桃尴尬死了,尴尬的脸蛋通红,脖颈也泛着粉,正当这时,救星从天而降。
纪淮掀开帘子:“殿下,围场到了。”
廖桃立刻识趣的让开身子,看着玄青袍角从身边掠过,才跟着下了马车。
她脚刚落地,一道清俊声音穿透耳道,廖桃顿了顿,那道声音真的非常熟悉,只她不愿面对,甚至在明知道是谁的情况下还存在着几分侥幸。
她哆哆嗦嗦抬头望去,齐驯目光刚刚好就落在她身上。
齐驯:“殿下,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他双眸深漆,说话的时候都在盯着廖桃。
廖桃深记裴怀瑾教诲,悄悄地,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往裴怀瑾身后挪了挪。
正当这时,有人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皇兄,这位是谁家的公子,怎么从没见过?”他说着便揭短:“再挪可就要退到猎场里去了,里边危险,届时出了什么事可不要埋怨我们。”
“无妨。”裴怀瑾勾了勾唇角,不紧不慢道:“她胆子小,不敢进去。”
廖桃被批的毫无脸面可言,她一歪头,正正对上一双狭长柔婉的眼睛,那双眼睛实在是特别,瞳仁泛着琥珀样的黄,眉目深邃,看谁都是款款深情。
齐驯移回视线,并没有戳穿她的身份,垂首行礼:“营帐已经扎好,太子殿下,二皇子请随下官移驾围场。”
裴怀瑾走在前头,廖桃小尾巴一样他身后。围场冷清,参差树木扎根在平原之上,枝头挂雪,绵延千里,野兽嘶嚎回荡在耳道,廖桃脸色一下就惨白。
她终于明白二皇子嘴里说的危险是怎么一回事了。廖桃只是眼珠四顾,就瞄到了林中那双泛着寒光的竖瞳,绿油油的,盯着人群里武力值不高又鲜嫩可口的廖桃直咽口水。
廖桃不知道那是是什么野兽,但是非常肯定落单就会被吃进肚子里。
她快走几步,紧紧跟在几人身后。
齐驯眼尾一扫,抿了抿唇又不着痕迹地放慢脚步,一直随在廖桃左右。
她呆呆傻傻,一点察觉都没有,甚至见他离自己近了点还要挪开半步距离。
齐驯咬牙,看着那张实在肖母的面庞,轻吁一声,无可奈何。
走了没多久,面前旗帜愈多起来,成群的营帐扎束在百米之内,齐驯做了个请的手势,裴怀瑾先行迈了进去,廖桃刚想跟进去,一双长臂大刀阔斧地揽住了她的脖子。
廖桃身形一僵,热烫气息凑近,对方埋头在她衣襟,轻佻勾唇:“你是哪家的小公子?身上怎的这样香?”他还在说:“长得真好,及冠没有?怎去给我皇兄做随侍了?”
一连三问,将廖桃给问懵了,她支支吾吾,下唇被咬的发白。
“二皇子,帐内备有姜茶,请。”萧驯眸光灼灼,不由分说便插在二人当中,廖桃抬眸,是在给她解围。
裴怀清愣了愣,随即展颜一笑:“是了,怎的将皇兄自个儿撂在帐子里头了。”
他阔步迈进去,扬声:“皇兄,怀清许久未曾与皇兄对弈了,不知今日皇兄可否赏脸与怀清对弈一局?”
他先是行礼,才悠悠道:“象牙錾制的黑白棋子,料是皇兄也未必见过。”
裴怀瑾突然就笑了,懒懒吐出单字。
“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