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认师(1 / 2)
“叽哩!”
雪白麟兽的叫声幼嫩而圆润,听起来颇有几分童稚之气,它撒开蹄子奔到姬含雪脚下,拼命仰头抬起前肢,试图触摸到姬含雪怀里的陈和。
陈和探出雪白的猫脑袋,不耐烦地“喵”了一声,那麟兽立即吓得缩了回去,踌躇在姬含雪脚边不知所措。
看起来倒像是被姬含雪吸引了。
姬含雪看了看怀里又懒洋洋趴回去的小猫,心里好气又好笑。
就是因为每次别的妖兽循着气味摸过来的时候,陈和都下意识散发出一种“别惹我”的气息,那些妖兽才只敢远远待着。
偏偏陈和自己一点没发觉,还觉得自己性格良善又和气,却不招兽喜欢,把兽园种种赖在他身上,着实让他无言以对。
“敏敏,你……走了也好……”
追出来的灰衣男人面容憔悴、下巴上一圈青色胡茬、不知多久没有打理,眼神因醉酒而迷离、摇摇晃晃打着摆。
见麟兽伏在姬含雪脚边讨好卖萌,男子扶住墙门不再前进,眼神中最后一丝光泽也暗淡下去,似乎没有一丝人气。
“师兄,你、你怎的又在喝酒!”
蓝玉仙子嗅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浓烈酒气,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又无声叹了口气,只训斥了他喝酒的事。
“嗝……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喝不喝酒也打扰不到别人……”
男子打了个酒嗝,随意扫了蓝玉仙子一眼,又眼皮耷拉地收回目光,对蓝玉和她身后的几人没有丝毫兴趣,目光毫无起伏。
蓝玉又露出那种欲言又止的神色,但还是堪堪止住了冲动,斟酌片刻,咬牙道:“收徒之事是你一早就答应了宗主的,如今说不要就不要,宗主可不会同意。”
“收徒?”男子似乎这时候才看到陈和几人,嗤笑一声,眼神漂浮、身形晃荡,语气嘲弄:“你们……是真的想当我徒弟吗?怕是听到……张运那老头……嗝……吹嘘我元婴、元婴后期的修为了吧?”
众人见他情态,嗅到酒气,纷纷目露不喜,念在他是元婴真君的份儿上,强忍着没有露出太失礼的目光。
男子似乎也不打算等几人回答,问完又自己接着说了下去:“我劝你们啊……别信他那些鬼话!你们知道、我在元婴后期……停留多长时间了吗?”
众人本不欲与对方多加交谈,但听到话语又有些好奇,一时看了过来。
“六百九十一年。”男子声音清晰地吐出一个数字,语气里难得没有一丝酒意,随即又恢复迷离模样,“这日子……怕是数到你们曾祖辈都数不完……你们现在、还想当我徒弟吗?”
男子含笑看过来,眼底酒意氤氲,却又仿佛沉淀着令人心惊的清醒。
六百九十一年。
众人咀嚼着这个数字,纷纷目露恍然。
在修真界,普遍的认知是百岁筑基、两百岁结丹、五百岁元婴是正常流程,厉害一些的天才能将流程缩短一半,但最快也就是两百岁元婴,这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而灰衣男子说什么?
他说他已经在元婴后期、甚至不是元婴期,停留了六百九十多年,将近七百年!
就算他是天才中的天才,两百岁便步入元婴阶段,算上他停留的这些日子,他本人也已经九百多岁,而元婴的寿命总共也才千年!
一个只剩百年不到的短寿元婴,并且从停留时日来看、已经无望晋升出窍的末流元婴,无论是从可教导徒弟的时日、还是从师父本人的实力天分上来看,都绝不会是初入仙门、还有着大好前途的年轻修仙者的选择。
更何况,眼前的元婴真君,一点也不符合年轻修士们对修真界强者的想象:一身酒气、眼神涣散、气息萎靡,第一次见面留下的印象竟然是对方追着一只麟兽大喊“你要抛弃我了吗”,这一切都让两个对修界强者满怀期待的人大失所望。
见对方犹带酒意的目光看过来,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两人连连摇头,连对方元婴真君的身份也顾不上了,生怕慢了一点就被对方看上当了徒弟,还得陪对方蹉跎百年。
灰衣男子吃吃一笑:“看,没人想当我徒弟。”
蓝玉见到灰衣男子此举,心中一哂,有心想告诉两位试炼者,眼前这位元婴真君乃是个两百岁结婴的天才。
然而看到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目光,以及灰衣男子越发嘲弄的眼神,蓝玉又紧紧闭上了嘴。
她相信,如果自己在这时候补上一句对方两百岁结婴,换来的不过是两人更深的蔑视和更明显的警惕与排斥。
确实,两百岁结婴无疑是个天才,可对方若是其后数百年毫无寸进,与庸才又有何异?更何况,在修真界,这样昙花一现的“天才”比庸才更可怕,这说明他们所修之道是毫无疑问的错道、诡道、不归道,这比单纯的能力平平更可怕,因为从源头就错得离谱,多年修行不过一场镜花水月,一碰即碎。
谁也不想跟着这样的师父,走一条注定没有未来的路,所以蓝玉将话憋在心底,没有说出去。
只是,她心中仍有所期待,不由得看向剩下两个没有说话的试炼者,低声问道:“那……你们呢?”
眉目清隽的男子没有回答,修长手指轻轻抚了抚怀中雪色猫咪的脊背。
他怀里的小猫动了动爪子,为难道:“可是……他不是说自己不收徒了吗?”
干净柔软的少年音不带一丝阴霾,仿佛并未被男子话语中的沉重吓到,天真的语气令人不由得心生爱怜。
“姐姐你这样问,要是我答应了他不答应怎么办?”
小猫还带着奶气的声音满是真诚,漂亮的水蓝色眼睛澄澈见底,看上去很是为两人意见不一而苦恼。
蓝玉思绪先是停滞片刻,随即心中一喜:“你的意思是……别管他了!他说话不算数,宗主说他要收徒,他就得收徒!”
蓝玉的语气有些激动。
她虽然不像张运那样对灰衣男子满心崇敬、一心希望有人能穿透对方外表见识到那颗“火热率真”的内心,但如果有机会,她也不想看到对方后半生都沉浸在修为停滞的痛苦里,抑郁难当。
灰衣男子看了蓝玉一眼,似乎明白了她内心的想法,微微侧过眼,没再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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