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好怪哦。”秦苡拨开眼前枝杈,一瞬后却拉了回来,又看了一眼,有些纳闷地出言感叹。
“祁曜,为什么新叶这个时候已经开始长出来了?好奇怪啊。”她指尖夹着已吐了嫩芽的枝梢,压到祁曜面前给他看,“这不是才快要过年了吗?”
祁曜随意看过一眼,原本褐色的枯枝之上,不知何时含了一个个嫩绿微黄的芽包。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他轻嗤一声,“今年过年晚,不早已立了春吗?”
“是吗?”秦苡不明白这里具体的历法方式,但想起近日来气温确实有所回升,也见着宫女们穿着鲜亮的衣服,恍然应了一声。
“不过这种年头一般都会有倒春寒。”祁曜抬指将眼前枝叶弹开,瞧了她一眼。
“那是什么?”秦苡偏头问道。
祁曜抬眼看她,忽地弯出些笑意,轻巧吐字:“容易冻死人的时候。”
秦苡:“???”
她正要开口细问,祁曜又不以为意地低下头,继续找着,片刻后抬手指给她看:“这是阿软姐姐说要找的东西吗?”
秦苡闻声低头看去,一眼之下顿时抛开刚才的话题,高兴道:“就是这个。”
她弯下腰,将一片枯草下隐约冒出的碧绿叶子扒出,同系统任务发放的图片对比一番后,掐下了一小撮。
任务进度果真向前推移了一小部分。
这是之前刷新出来的剧情任务之一——帮助御膳房的赵总管寻些调味的调料,奖励还算丰厚。
秦苡起身时顺手在地图上给头顶的树打了个标记,同祁曜说:“你看这棵树长得奇特吗?”
祁曜拂开戳到他脸颊上的枝杈,面无表情地说:“看不出来。”
“真的吗?”秦苡有些怀疑地看向他,“可是我觉得这棵树长得还挺舒展的,种在殿门口正好。虽然现在只是抽芽,可夏天的时候怎么也会有一小片树荫吧?”
她语气中带了几分憧憬的笑意:“到时候我就躺在树下摇扇子,凉风徐徐吹来,树叶沙沙作响……一定很舒服吧。”
祁曜略怔了怔,脑海中不知怎得就浮出了那副场景来,日光、树荫和悠闲的人。
他一贯不喜欢夏日,过于酷热的太阳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处处闷热如不透风的炉灶,所留下的印象从来只是干渴和汗珠流过伤口的刺痛。
可她口中的夏日却是全然不同的……
祁曜怔愣过后又觉意兴阑珊,开口的语气便带了轻讽:“夏天有什么好的?也值得阿软姐姐用这般语气说起?”
“难道不好吗?”秦苡偏了头朝他笑,“你不喜欢吗?”
“我讨厌夏天。”祁曜神色淡淡,“毒太阳,闷热,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虽然闷热,可也有凉风和蝉鸣呀。”秦苡眨了一下眼,语调带了些轻巧的俏皮,“这可不太妙,你前几日不是还说讨厌冬天吗?”
“冬日也烦。”祁曜没什么波动地说,“积雪,酷寒。”
“那春秋呢?”秦苡被他淡薄语气说得疑惑起来,“春日有繁花,秋天有硕果——总该是好时候了吧?”
都与他无关,算得上什么好时候?
“不过一般无趣。”不知何处又触了他不高兴的点,祁曜神色倦冷,转身便要先出了林子。
“诶……”秦苡拉了他一把,等他侧脸看来的时候,慢慢笑了起来,“可是我觉得都是好时候呢,你若是觉得不好的话,可以跟着我一起体验一下嘛。”
“我想在这里体验一下完整的春夏秋冬。”她语气轻快,看着他又补充一句,“和你一起。”
和他一起。
祁曜被她拉着的手腕微微一颤,只觉得她刚才的话都化作了无数看不见摸不着的小飞虫,一个劲儿地朝他耳朵里钻,又不知走通了哪条路,开始在脑海中盘旋。
纷扰得很,他该觉得心烦、想要驱散干净的;可……它们的翅膀上仿佛绑了什么蛊惑人心的丝竹,腾转振动间都奏出从未听过的乐声来。
令他困惑,令他迷茫。
——是否以后的不同季节里,也会像这个冬日一样,不再那么难挨?
定了定神,他没有如往常那样甩开她的手,而是垂了眸,做出不在意的语气笑:
“阿软姐姐还是少找些事,先在这宫里活下去吧。”
“我何时找事了?”秦苡松开他的手,有些疑惑地指着自己,“我最近不都和你在一起吗?”
祁曜略沉了眉,抬眼看她:“今日与织造处桑姑姑相会,明日又给御膳房赵总管送东西,阿软姐姐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哦,原来在说这些啊。
“我可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而是在给你改善生活!”秦苡顿时理直气壮起来——这不都是剧情任务的要求吗?
她问:“是饭菜不热乎,还是被褥不柔软了?又或者炭火不够暖和?”
“一个温暖舒适的冬天不好吗?”秦苡振声为自己正名。
祁曜仰脸看了她片刻,又侧转开眼眸,忽地开口声音极轻地说了句什么,秦苡听不太分明。
“你说什么?”她眨了一下眼,笑嘻嘻地凑近,“我怎么好像听到你关心我了一句?”
“阿软姐姐想多了。”祁曜退后了一步,又挂起了惯常三分虚假的笑意,“我是在说,桑姑姑与阮贵妃来往密切,赵总管更是皇帝心腹,你可别一不小心……把自己折进去了。”
“咦?这样吗?”秦苡笑了一声,“那你会救我吗?”
祁曜的笑意微微淡下:“我有什么能耐救你呢?”
秦苡并不深究,转而继续了刚才的话题,笑着问:“你说,在院子里种点花怎么样?就像那日里我们路过那个什么公主宫中时,看到的那种带藤蔓的花。”
她想了想:“在上面再绑一个秋千!我觉得小孩子应该都会喜欢玩,是不是?”
“才不是。”祁曜嗤笑一声。
“……”秦苡沉默了一下,抬起眼睫看他,坦然道,“可是我想玩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