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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点财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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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游河过去烧水以后,盛骄抬手看了眼桌上的钱和票。

她还没想好怎么和这便宜未婚夫相处,还是数钱比较重要。

只有一张大头的一百块和五十块,其余的都是几块几块钱的散钱,甚至还有五毛钱几分钱的,底下盖着几个硬币。

她猜测,这应该是有人私下给塞钱进来了,她一张张叠好数清楚。

钱上面还有些汗渍和污点,甚至有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但是钱不就是这样吗?最脏也最好看。

谁还会嫌弃钱啊。

她仔细数清楚,里面一共是一百七十五块六毛八分。

这可是第一次手上的钱少于八位数,稀奇。

她把每一枚硬币都按大小个罗列整齐,又去看了下票,里面布票最多,然后是几张粮票和肉票。

等游河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盛骄坐在位置上盯着票据在研究,他把粥端上来,又拿了一个水煮蛋给她:“给。”

盛骄看向碗里的白粥,抬眼问:“没有点红枣红糖小米银耳燕麦吗?”

她开口就想问有没有燕窝,后来觉得有些唐突,换成了一些常见的东西。

游河把水煮蛋啪地一下放在桌上,蛋壳敲开后碎裂,语气僵硬:“没有。”

“鸡汤呢?”

“没有。”

盛骄指了指自己:“我这个身体可是昏迷了。”

虽然是盛迎递太过于悲观,自己不想活下去了,但确实很虚弱。

游河示意那个鸡蛋:“所以你有一个水煮蛋。”

盛骄看了眼小小的水煮蛋,这是土鸡蛋,个头还没半个巴掌大,她又问:“那你吃什么?”

游河把自己的粥端过来,又拿出一沓咸菜:“我吃这个。”

盛骄看了又看,对比之下自己有个水煮蛋也不错了。

她二话不说剥开水煮蛋慢吞吞吃下去,只是在喝粥的时候她又遇到了困难。

“这粥里不放糖的吗?”

游河二话不说咕噜咕噜把自己碗里的粥吃掉,硬邦邦地回她:“没有糖。”

盛骄不是那种没糖吃不下去的人,她只是想知道是这口味差异还是怎么回事。

她点头:“也行。”

喝完一碗寡淡无味的米粥,她抬眼看向这家里,问游河:“这家里还有什么财产啊?”

少年表情凝固,他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盛骄:“你想干什么?”

盛骄把碗搁下:“我清点家产啊,怎么了?”

游河还是没说话,盛骄没理他,把碗筷推给他:“洗碗去。”

这小表情,搞得好像她在垂涎这几百块钱一样。

游河端着她的碗筷出去,村子外面有一条河,但是河比较远,一般只有洗大件才会去那边。

在前面打了两口井,井是长方形的,周围用石头铺开,还能洗衣服。

平常都要挑担去打水,把水倒入家里的木桶里。

盛骄径直走到房间里面去,环顾四周,看到床头的构造后,还挑眉惊讶了一番,这才上前去打开床头,只见平坦的床头里面还藏着一个小柜子。

在小柜子的上面藏着镂空的地方,这才是藏钱的地方。

要把小柜子整个抽出来,往上摸才能摸到钱袋子。

盛骄打开后,赞叹了一声:“手艺还真不错。”也是她见过这样的手艺,不然也猜不到。

这年头打嫁妆柜子的也多,谁家要结婚了,打些衣柜梳妆柜就算是嫁妆了,所以周大贵也算是存了些钱,不然怎么有钱给游河娶媳妇。

盛迎递一家可是个不见底的吸血窟窿。周大贵能把盛迎递捞出来,其实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这是农村人的一种本能。

周大贵看中了盛迎递的勤劳朴实,能干活。

正好没谁看得上周家,盛迎递家里又是见钱眼开的。

他让盛迎递去装晕倒,装病,下地的时候含着鸡血咳出来,盛家的人才不会花钱去给盛迎递看病。

再说两句她好像有什么肺癌,治不好,也活不久。盛家的人听多了也就信了。

农村人都知道,家里的畜牧一旦生病了就会不值钱。

而盛迎递的父母还是想榨干她最后一点剩余价值,但有病在身上,周大贵也没出多少彩礼。

所以现在周大贵的小袋子里还有他这么多年来的积蓄。

这是存了十几年的钱。

盛骄把这个隐秘的小窗口按照原样复位,艰难爬起来数钱。

一角两角五角,一块两块五块,最大的钱也不过是二十块。

游河在外面洗碗,等游河刷完碗进来一看,盛骄在这边乐颠颠地数钱,分门别类依次叠好。

游河愣在原地:“你在做什么?”

盛骄回他:“我在数钱。”

游河又问:“你哪里来的钱?”

这一张张的钱票子看起来都十分老旧了,却又被主人十分爱惜地叠好。他心里闪过一丝念头,却又没抓住。

盛骄直接告诉他:“我从周大贵的小金库里拿的。”

游河突然怒了,他上前来打开床头柜,看到里面的钱袋子不翼而飞,又回过头来看着盛骄手上的袋子,气道:“你凭什么拿他的钱?”

盛骄头也没抬:“我凭什么不能拿?”

游河抿直唇角:“那是他的钱。”

游河抬手就想抢过桌子上的零钱,盛骄啪地一下打在他的手背,双目直视他:“死人给活人让道,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明明不是的。”游河再没文化也听过这句话,“明明是死者为大,哪有死人给活人让路的道理。”

盛骄笑了:“不是文盲啊。”她继续低头整理钱袋子:“那就换句话‘请人办事,拿人钱财’。”

游河就站在原地看她,半晌后靠在她旁边坐下来,有些迟疑地问她:“那你是怎么被请过来的?”

盛骄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游河不知怎么的,神情有些窘迫,但还是十分执着地问她:“你看见过他们吗?”

这人还真信了?

盛骄看着他的眼睛,笑了一下:“我看到了。”

这一次没等游河继续发问,盛骄自己就说了:“盛迎递说她应付不来,周大贵说他没出息,两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哭得我头痛,我没办法就答应了。”

游河又问:“然后呢?”

“然后?”盛骄想了想,“然后他们俩跑到黄泉路那边,转世投胎了。”

“哦。”游河哦了一声,久久没有说话。

然后他起身去了外面,盛骄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只知道自己不要看小孩子的笑话。

按照她的经验,在小孩子哭的时候上去嘲笑是会被报复的。

她耸了耸肩,继续自己的整理大业。

一共是两百四十五块九毛三分,加上之前的一百七十五块六毛八分。

才四百来块钱啊,盛骄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少的钱。

现在是76年,这场运动接近尾声,高考也即将恢复,这几年还会发生一些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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