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面具（1 / 2）

金色阳光下，她的笑有几分得逞的意味。

明明他还没说答应，就已经满是势在必得的笑容了。

傅居年轻瞥了一眼她的手机。

电影院就在附近，想来是刚刚才买的，茶具店是他临时决定要去的地方，她不可能提前知道。

背着他偷偷摸摸订的电影票。

视线上移，重新落到余漾脸上，他不咸不淡地道：“我不喜欢看电影。”

余漾早知他会这么说，“但我票都买了，你不答应我，我多没面子啊……一个人孤零零去看爱情片什么的……”

她慢慢放开他的手，抚着手臂，失落地垂下头。

明知她多半是装的，但傅居年好像真的看到她一个人坐在电影院里，面无表情地将一整部无聊的电影看完的画面。

即便他不去。

她骨子里总有股倔强劲在野蛮疯长。

尽管那倔强如荆棘一样扎伤的是自己。

等了会儿，余漾以为他不会答应了，想着自己去看也无所谓，反正呆着也是无聊。

就听前面传来他的声音。

“不走吗？”

余漾抬头，他走出几步，单手插兜回头看自己，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仿佛答应她这个要求不算什么大事。

那一瞬间，余漾突然觉得心脏坠得难受。

她原以为自己没什么期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赌约，为了逢场作戏，可是真当他答应自己的时候，那一整颗心就忽然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沉甸甸地，压得胸腔难过，喉咙发酸。

她很快低头跑过去，与他并肩而行。

穿过一条步行街就是商场，电影院在商场六层。

一路上余漾突然变得很安静，边走边东张西望，实际上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坐扶梯上顶层的时候，余漾突然不再左右张望，看着前面不动了。

傅居年鲜少来这种地方，淡漠得仿佛对任何事都没有兴趣，只是把目光轻轻落在前面的女孩身上，看她似乎望着什么东西望出神了，于是也转头顺着她视线方向看去。

商场顶层一半是电影院，一半是休闲娱乐区。

她看到扶梯对面有射气球的小游戏。

在家还经常射射飞镖，但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任何跟枪有关的东西了。

如果这种程度的话，她应该也能百发百中吧。

余漾想着，没注意扶梯已经到顶了。

“小心！”

脚下被电梯金属板重重磕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就听身后有人叫了一声，紧接着，坚实有力的手臂环过腰身，肩膀被牢牢扶住，那人受了电梯冲力也向前踉跄一下，沉郁的香气瞬间铺满怀抱，连带惊起砰砰的心跳。

像是按了慢放键，身边快速晃过的光线都变成了一条条线，余漾只清晰地看到近在咫尺的下颌，刀刻斧凿般，与她头顶的发擦过。

两人已经站到扶梯台的大理石面上，因为交渡的体温而有一瞬怔忪。

双目相对，一时无言。

直到后面传来人声，傅居年才收回视线，搂着呆愣愣的余漾到无人的地方，让出一条路后就松开她腰上的手。

余漾眨眨眼，却避开了他的视线，想了半晌，最后只跟他低头道了一声谢谢，转身往电影院的方向走。

没走出两步，手腕忽然被人攥住。

余漾回头看，傅居年眉似乎皱起了，侧了下头，问她：“不想玩吗？”

她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就见傅居年看了一眼后面的玩具摊，墙上挂满了气球，前台放了几个玩具枪，刚才她看出神的东西。

“我？问我吗？”余漾指着自己。

傅居年眼神给了肯定的答案，余漾打着哈哈，眼睛却往那边瞥：“都是骗人的小游戏，太小儿科了，我去了不是欺负老板嘛……”

“想玩就去玩。”傅居年打断她。

他声音没起伏的，但就是这样的语气才一下戳中了她的内心。

“那就去看看？”

余漾说着，脚下已经动了，她径直朝射气球那边走，傅居年跟在她身后，看她谨慎又急促的步伐，失笑着摇摇头，也加快脚步跟上。

“老板，多少钱？怎么玩？”余漾趴在柜台上，跃跃欲试地看着老板。

老板是个年轻的瘦高男人，见来问的是个小姑娘，也不怎么当回事，指了指前面的牌子：“30块钱一次，奖励在那边——”

他说着，给余漾指了指玩具摊，上面有个滚动的led屏，写着打中多少枪可以得到几等奖。

那都不是余漾在意的，她看了一眼游戏用的玩具枪，是m-16，一共30发子弹，特等奖需要30发全中。

余漾正看屏幕的功夫，傅居年走过来了，老板见两个人是结伴过来的，立刻放下手机，对姗姗来迟的傅居年道：“帅哥，来一发，给女朋友赢个毛绒玩具。”

傅居年皱眉看过来，以一种嫌弃的目光。余漾一听立刻收回神来，闪现到傅居年身边抱住他手臂，笑嘻嘻地看着老板：“他不会，是我玩。”

老板怔了一下。

余漾余光瞥到傅居年一言难尽的眼神，心里小人笑得捶地板，被错认成男女朋友好像扒光了他的衣服一样，她就喜欢看到他这种表情。

傅居年错了一步，挣开她的手，面无表情地跟老板道：“她打。”

又扭头看着余漾：“叫我什么？”

他是提醒的目光，警告她不要随意拉近两人的关系，余漾当做没看见，跟老板确认子弹：“里面30发子弹没少吧？”

“放心放心，咱都本分人，做生意就讲求个实诚，要不让你男朋友帮着数，不够咱再凑总行了吧！肯定让你打满30发！”老板认定了两人是情侣，说着还不忘拉上傅居年一起调侃。

余漾心里偷着乐，表面上故作正经，同傅居年招手：“那你过来帮我数。”

傅居年脸阴着，但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余漾举起枪，对准气球，傅居年正好走到她身后，忽然听到她低声说了一句：“看来我们两个还是挺配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