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告白（2 / 2）

傅居年不回答，只面无波澜地说了一句：“如果不喜欢，可以不用叫我叔叔。”

余漾像是上劲的玩具一样，越来越进状态：“不叫叔叔叫什么呢？总要有个更合适的称呼吧，‘先生’太见外，喊‘居年’又没大没小，要不然叫你‘年年’？”

傅居年冷漠打断她：“别改了。”

余漾扳回一城，见他听到“年年”两个字时复杂的表情，没忍住笑出声，最后笑得停不下来，捂着肚子抽气。

“看来你最讨厌我叫你‘年年’。”余漾泪花都笑出来了，照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擦着。

傅居年专心开车，干脆不应了。

他越不说话，余漾兴致越浓，打开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我起初以为，想要约你见面挺难的，没想到你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实际上挺好说话，外面的人都传你难以接近，其实也没那么难相处嘛。”

她说到一半，忽然“哎呀”一声，转头看他：“还是说，你待我跟别人不一样？我提出什么，你都忍不住答应了，怕我难过失望？”

傅居年总是那副处变不惊的神情，仿佛一切都掌控得住，他毕竟比她多活十年，见过的世面多多了，面对她的穷追猛打也面不改色，只是轻笑一声。

“是为答谢，也是为了赔礼，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有些话要跟你说清楚。”

余漾问：“什么话？”

傅居年道：“那天在mr，是我误会了你。王全安有事求我，我答应朋友的面子给他一个机会见面，他却想走女人的路子给我挖坑，我没想到人能蠢到这个地步，所以就出现你进来时看到的那个场面，当时，我以为你是他带来的女人之一。”

余漾看着他：“所以呢？”

傅居年看着路况，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初见的不快始于一次误会，不是我本意，今天跟你把话说清楚，我们余傅两家有交情在，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以后你有什么事我也会照顾你的，不如就将这一页揭过去，别记恨那天我说的话，也别总是浪费你的时间来招惹我了。”

余漾听他把话说完，张口就反驳：“我没有记恨你。”

她又无辜道：“我也没有故意招惹你。”

傅居年只当她是嘴硬，但笑不语。

谁知余漾下一句直接让他在大马路上踩了急刹车。

“我是要追你。”

一声刺耳的急刹划破长空，接连引发后面几辆车连续制动刹车，好在后车就没敢跟得太近，所以倒是没有引发什么严重的事故。

余漾被安全带勒得呼吸一滞，勒出生理性泪水，她泪汪汪地扭头去看傅居年，疼得声音都变了：“你小心一点！”

作为始作俑者，她丝毫没有半分自省的觉悟。

傅居年没看她。

刀削斧凿的脸，一言不发时更显得山雨欲来。

后车催促，他重新制动车子，却是随便找了一个空处停在路边。

余漾心里有疑惑却不说，满眼询问地看着他。

傅居年语气没有任何情绪，但就是让人听出一丝寒意：“不要开玩笑。”

跟之前的任意见面都不同，余漾感觉到傅居年似乎生气了，比辞退那两个员工的时候还要严重。

但又有些不同，说不上来。

余漾皱眉道：“我没有开玩笑。”

傅居年熄火，车子引擎声一下子消失不见，隔着厚重的车壁，只能隐隐约约听到街道上车水马龙的声音，安静得让人心头发慌。

他毫不犹豫道：“下车。”

余漾没动，手指蹭着左边锁骨那里。

“你要是真的拒绝，也请正式拒绝，不要吓唬小孩似的吓唬我。”余漾也被激出了几分脾气。

她一硬气，给傅居年气笑了。

“你不是小孩么？”

听他这个语气，余漾就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认真对待。

“我成年了，有什么不可以？”

傅居年冷道：“我比你大十岁。”

余漾嘴上不饶人：“我会数数，不用你告诉我。”

“既然这样，就该知道我们不合适。”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合适？”余漾偏过头看着他，“还是说，你怕了？”

她以为自己这么激傅居年，会把他惹生气了，或者干脆赶她下车，以后再也不见她。

但是他沉默了半分钟，好像越发平静了。

半晌后，他轻声道：“你可以不懂事，我不可以。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大人总自以为自己是最冷静最理智的，认为自己深思熟虑后的选择一定是利益至上，而有些人有些情绪就不必在意，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改变。

余漾莫名就想起白天见到的瞿秋红。

她摸着锁骨，越蹭越用力。

傅居年本来是看着窗外，只是随意瞥了一样车子上方的倒车镜，看到余漾手触碰的地方一片红。

眼神微变，傅居年回过头，解开安全带的同时抓住她的手，挪开一点，蹙眉看着皮肤上的红印子：“怎么弄的？”

余漾瞪着他，不知怎么地，眼尾就红了。

“你自己开的车，还问我？”她反问出声，声音里满是委屈。

傅居年看了一眼她锁骨上红印的位置，跟安全带重合，虽然语出惊人的是余漾本人，但是踩急刹车的毕竟是他。

傅居年道：“去医院看看。”

余漾拧了下眉：“不是去吃饭吗？”

这点小伤，看什么医生，到了地方这红痕都要消失了好嘛？

傅居年还想再说什么，余漾声音低了几分：“去吃饭吧，我饿了……”

她说“饿了”时语气可怜兮兮的，好像个受了虐待不给饭吃的小可怜虫。

仿佛傅居年再拒绝，他就是那个不给她饭吃还虐待他的奴隶主似的。

刚才的话题莫名被岔开了，谁再说回去都尴尬。

傅居年头一次被一个人弄得这么头大。

他松开余漾的手，回去重新系好安全带，启动引擎，车子再次驶上道路。

余漾偏头问他：“去哪？”

傅居年答得冷漠：“带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