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2 / 2）

意识越来越混沌，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在大脑终于因为过载而崩溃的刹那，他脑中最后浮现的面容，竟是那个和他相处不过一天的男人。

“朔月……”像是猫咪呜咽一般地呢喃出这个名字后，夜芒星终于闭上了沉重的双眼。

下一刻，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他瘦弱的身体。

不知何时返回的朔月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青年仿佛没有看到眼前的主人难受的样子，垂眼注视着面前人在梦中痛苦的神情。他纤细修长如白玉的手指把玩着掌心剔透的冰袋，就像在折磨到手的猎物。

端详了许久后，他才终于俯身为床上的主人整理身体。

等到夜芒星坐在床上，终于觉得脑子清醒不再突突直跳时，朔月已前前后后为他换了三轮冰袋。

在这期间，他有时睁着眼睛，有时困倦地闭眼，通通任由对方细致但不逾礼地伺候着自己。夜芒星翻过身使得额上的冰袋掉落时，站在床边盯着的朔月便会眼疾手快地接住，重新给他敷好，给他严密地盖好被子。

甚至中途有一段时间，夜芒星的理智无限趋近于零。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嘟哝着“我不要”，然后啪地挥手将那冰袋一甩扔到地面。

吸血鬼终究是吸血鬼，哪怕夜芒星此时只是随手一挥，冰袋也抵挡不住这非人的蛮力，直接抛出一道残影，摔破在地毯上，冰块与水花溅落一地，也溅了朔月一身。

水渍迅速在贵重的地毯上蔓延开来，在朔月那身夜家统一定制的西装上蔓延开来。高大的男人仿佛感受不到身上的冰凉，只是目光沉沉看着床上的年轻少爷。

夜芒星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仍然红着一张微醺的脸，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蠕动，似乎身体本能地想要找到纾解痛苦的办法。

朔月垂眸，笔直高大的人身投射下一片阴影，掩盖在夜芒星的整张脸上。

他缓缓伸出手，贴上对方的脖颈。轻轻一握，便全部环住。

这独属于吸血鬼的苍白皮肤与男人手上包裹着的黑色半指手套形成鲜明对比。脆弱与危险交织，纯洁与黑暗相碰。

“再演的话……”他逐渐加深了手上的力道。

娇贵的小少爷很快感受到了呼吸的不顺，他大张着嘴喘气，没有焦距的眼睛泛出了泪花。

夜芒星搁在一旁的手缓慢地伸过来抓住朔月那只危险的手腕。

终于演不下去了吗？

但下一刻，朔月便被打翻了自己的猜想。

只见夜芒星轻轻勾住他的手腕，像一只小猫用尾巴勾住人的脚踝，半点攻击性都没有，只会让人感受到撒娇。他可怜兮兮的脸庞滚落下成串的泪珠，张着嘴只会无力地呼吸。

是人就有求生的本能，吸血鬼也不例外。但是这种软弱得没有一丝血气，只会呜咽求饶的废物，朔月还是第一次见。

朔月放轻了力道，用拇指磨蹭着夜芒星脖子的细嫩肌肤。

光滑细腻，胆怯软弱，这不就是这种温室里长大的花朵的样子吗？

他在怀疑什么呢？

“呵。”无趣。

朔月最后看了眼地上的残渍，转身便出门找女仆来收拾。

等到他扣上房门后，“昏倒”在床上的夜芒星才敢起伏着胸口大口呼吸。

“哈，哈……”

他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