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支箭(2 / 2)
老太太非但未收回管家权,还一个劲说董氏身为洛阳书院院长之女,读书习字本事江家自是无人能敌,但要论起管家,根本比不上江如簇。又说,让江如簇不要有心理负担,只管想做什么做什么,不论出什么事,都有她撑腰。
江如簇无奈,只得暂时将此事压下。
因卉儿丫头是为救江如簇受的伤,老太太不但赏了她重金,还请了大夫直接住在江家,随时随地为她诊脉,更是当众夸卉儿是忠仆,是江家所有仆从学习的典范。
一时间,江门中人人都开始看江如簇脸色行事。
江如簇与仲母董氏商议,忙完仓库改建加固事情后,便跟着她学习读书习字。之后每日依旧早出晚归,把自己闹的像个泥猴。未曾想,半月后一次普通晚归,下车时,身边丫鬟没有替她拢紧大氅,让她吹了冷风,先是风寒,紧接着便陷入高烧。
其后数日,更是陷入昏迷,意识时断时续。
期间虽清醒数次,但大都精神不济,睁不开眼来,只能觉察时而有人往她唇边喂药,时而有无数人在她耳边说话。
直到传来卉儿丫头怒急叫喊:“你胡说。”
“我家女公子身体一向好的很,怎可能吹点风就垂危到病入膏肓。”
“定是你医术不济。”
一个中年男人声音哎哟哎哟道:“你这无理的丫头,放肆至极,你怎敢如此与我说话,信不信我禀了你家主公,叫他重重罚你。”
江如簇颇感欣慰,听卉儿丫头中气十足样子,想来,手臂上的伤定是已经好了。
如此,她也放心了。
唇边又递来苦哈哈汤药,她不喜欢,也没力气咽下去,卉儿丫头伤心的嘤嘤嘤,还没哭几声又停了。
江如簇心中不满起来,想这卉儿丫头真是没良心,她家女公子都要死了,也不愿意多哭两声,这样她走的多不安生。
渐渐的,又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清醒了些,耳边传来长长叹息声,那是仲母董氏声音,她声音是江如簇听过最柔婉的,绝不可能认错。董氏将她扶起来,似是在将她手臂往什么衣服里塞,又用温热的水,替她净面,接着有人将她抬起,送到了一处极其绵软温暖,还带着馨香的所在。
然后,她耳边传来哗啦啦推木头声音,视线中最后一点点光亮缓缓消失。
脑海中有朦胧念头一闪而过。
江如簇还未来得及捕捉,忽听一阵剧烈吵闹,及唰唰拔剑声。
她眼前恢复光亮,离开馨香温暖所在,耳边忽又响起卉儿丫头嘤嘤嘤哭泣声。
“尔等好大胆子,竟敢毒杀陛下看重之人,就不怕陛下诛尔等九族吗?”
少年声音冰冷,充满了令人恐惧的压迫,一如当日粮仓初见时那般吓人。
一耳朵惶恐求饶声中,江如簇再次昏迷过去。
又不知过了几日,江如簇再睁开眼时,正看到坐在她床边惶恐抹泪的卉儿丫头。
“别哭了,你哭的太丑了。”
江如簇用尽浑身力气吐槽。
卉儿丫头呆住,眼泪都忘了掉,立刻从床边跳起来,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喊女公子醒了醒了醒了。
不过须臾,便有无数人围到她床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医者,长得十分漂亮的窈窕女娘,两个面生丫头,以及江家众人。
老医者手中又长又细银针在她手腕扎了好几下,又拿到烛光下去仔细瞧。
连道三声好。
“女公子身上余毒已清,终于大好了。”
众人闻言皆感慨叹息,道不容易不容易,又在屋中热闹喧阗许久,直到老医者言病人要多静养休息,众人这才络绎离开。
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卉儿丫头,哇的爆发出猛烈哭声。
拽着江如簇的手,眼泪鼻涕一团糟的大喊:“女公子你可算醒了啊啊啊,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了呀呀呀呀呀,你要是死了我怎办,谁给我发月钱,谁对我负责,我胳膊上那么长口子,以后嫁不出,你还得管我一辈子,你怎能随便死啊啊啊啊啊。”
“他们好狠的心,他们怎可这样对你。”
“他们一家官身是如何来的,这么快就忘了,竟对你下如此毒手,他们都是坏人,就该叫大将军一剑将他们都杀了。”
江如簇朝卉儿丫头做了个噤声动作。
攒了许久力气,才勉强开口:“你是怎知我中毒的?”
卉儿丫头发泄完情绪,也冷静下来。
瞪着肿成桃子般眼睛道:“奴先头就察觉不对,女公子身子一向好,去岁还与奴在院里堆雪人,怎会吹点风就病的如此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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