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朝野震惊卫家个个是人才(2 / 2)
卫长君:“可惜没能抓几个活口,不知道哪个王死了。匈奴那边也没有我们的探子。”
韩嫣点头。
“伤亡多吗?”卫长君又问。
韩嫣:“按照一千人算,一人两个,死了至少两千人。不算多,我觉着也不少了。看那些帐篷,没有十万之众。”
“李广有三万人,一人伤一个杀一个,匈奴也得死伤三四万。即便李广中计,你既然看到沿路有血迹,说明他们有突围。那匈奴不可能没有损伤。兴许一些匈奴护送伤兵疗伤去了。匈奴首领在那边多待两日,为伤兵殿后或再等等看还有没有其他汉军。”
韩嫣觉着有可能,“也许只有七八万骑兵。张骞不是说了吗,匈奴内部不和。何况他们前几次也损失了不少人马。”
卫长君认为有道理,“写两份奏章。我叫人先送去一份,明日再送去一份,四百里加急。”
虽然朔方离长安甚远,可四百里加急很快。
不过几日,第一份奏章就到了宣室。
刘彻没心思看。即便他很想给上蹿下跳的世家,不安分的富商游侠一个教训,也没想到三万人出去回来不足三千,还有一半受了伤在边关疗伤。
三万骑兵,刘彻没有挨个查也知道他的精兵至少占三成近万人。亏得刘彻不止一次强调匈奴极有可能屯有重兵等着汉军。
精兵少了这么多不说,还得出很大一笔抚恤金,比卫青三战匈奴,包括公孙敖和李息遇到匈奴主力那次折损还多,刘彻差点气吐血。
李广回来复命,刘彻直接交给丞相,该怎么议罪由丞相主持廷尉定,他不管了。
刘彻一向心大胃口好。黄门伺候他多年,头一次看到他连着三日吃的比猫少,很是着急。刘彻脾气大,黄门不敢硬劝,于是前往椒房殿把软软乖乖的皇长子抱过来。
刘彻只有刘据一根独苗苗,不舍得对他冷着脸。小刘据用他的小奶音说饿了。刘彻令人备饭。饭菜端上来,刘据拿着带馅的炊饼往他嘴里塞,精明如刘彻还有什么不懂,瞪一眼擅自做主的心腹黄门。
黄门屏退宫女太监,小心劝说:“陛下不是早知道吗?”
“朕知道。朕也做好损失五成的准备。可你看看如今多少?”刘彻不禁拔高声音。
刘据吓得哆嗦。刘彻慌忙搂住儿子安慰:“不怕,不怕,父皇不是冲你,有人不听话惹父皇生气。”
“父皇,我听话。”刘据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认真说。
刘彻摸摸儿子的小脸,很是欣慰,“父皇知道。”
“父皇听话吗?”小刘据又把炊饼递过去。
刘彻接过去,咬一口险些被面噎到。黄门眼珠子活泛,把汤递过去,“陛下,前天不是休沐日吗?昨日东方朔回来,他那张嘴从来没个遮拦,奴婢听他说如今城里的白布比绸缎还贵,凶肆都排到立冬了。陛下,抚恤金是不是早点发下去?”
刘彻差点咬到舌头,“当真?”
黄门点头。
刘彻:“宣大农令。再把公孙敖公孙贺以及李息找来。叫公孙贺调马和车,令二人调人把抚恤金送过去。”
“诺!”黄门小跑出去吩咐。
小刘据好奇地问:“父皇,凶肆是什么呀?”
“你不懂,棺材铺。”
“抚恤金又是什么呀?”
刘彻耐心地说:“帮你教训欺负你的人受了伤,你给他钱买好吃的,这就叫抚恤金。”
小刘据似懂非懂,“有人欺负父皇?谁呀?我??”看看自己的小身板,“我叫大舅帮父皇打他。”
刘彻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忽然想起这两天收到的奏章,“你大舅,朕是指望不上了。他除了找朕要人就是要钱。”剩下的炊饼塞嘴里,瓮声道,“随朕看看他这次又要什么。”抱着儿子去书房。
尚未处理的信件或奏章都在书房。
刘彻过去坐下,叫儿子窝怀里,拆开上面的信。
信件奏章都是郎官等人收拾好的,时间早的放上面,刚收到的在下面,方便刘彻先后处理。
刘彻揉了揉眼睛,又看一遍,每个字都认识,却每个字都看不清。他想起儿子年初开蒙,也识不少字了,“据儿,念给父皇听听。不认识的先跳过。”
小刘据拿过信,认认真真,奶里奶气磕磕绊绊念完也糊涂了,“父皇,不是大舅?。”
刘彻确定没错了,“跟你大舅一起的韩嫣。”借着儿子的小手再看一遍,以他对韩嫣的了解,这绝不是韩嫣能想出来的。
韩嫣只会派人入关调兵,以防匈奴偷袭。上赶着给匈奴一下,太像卫长君的作风。刘彻记得还有一封信,扒拉出来,递给刘据,“再帮父皇看看。”
没容刘据念完,刘彻慌忙夺过来,睁大眼睛,确定韩嫣手刃了匈奴首领,杀了近千人,不禁微微张口。
小刘据仰头打量他一番,父皇怎么傻了啊。
“父皇,怎么了?”小小的童子脸上堆满了好奇。
刘彻不由得抱住儿子,用脸使劲蹭蹭他的脸,“儿子,你有个好舅舅。”
小刘据嫌弃地拨开他的脸,“痒痒。”
刘彻放过儿子,把宫人喊进来,“朕这就把胡须刮了。”
小刘据很是支持连连点头。黄门送走公孙敖等人,进到内室宫人正忙着给刘彻刮胡子。黄门心疼坏了,“陛下,您精心留的。”
“朕高兴。”那封信刘彻还没舍得放下,“看看。朕恕你无罪。”
黄门一看不是奏章形式,小心翼翼地接过去,双手捧着,然而他同之前的刘彻一样,每个字都认识却看糊涂了。
“陛下,奴婢不懂。”
刘彻:“字面上的意思。”
黄门又看一遍,清醒的不能再清醒,高兴的跪下,“奴婢恭喜陛下。”
刘彻心里头畅快,他的精兵没有白白牺牲。刘彻大手一挥,抚恤金再加两成。黄门“诺”一声,跑去追大农令。到门口又黄门折回来,把信还给刘彻。
刘彻清洗干净换上朴素的衣物,儿子送去椒房殿,他就带着几个便衣打扮的禁卫和心腹黄门从北宫绕去位于皇宫北边的东市。
不冷不热,秋高气爽,即使不是休沐日,往日街上也有很多人,很是繁华热闹,不愧是京师长安。然而今日街上一派萧条。
刘彻朝长平侯府走去,那边有平阳侯府,离魏其侯远,离韩嫣家更远,但中间都是些公主在京府邸或功勋之家。
一路走来,平均三家就有一家门口挂着白绸,刘彻想想许多人联名上奏那日,差点笑出声来,你们也有今日。
“舅父?”
刘彻心中一凛,板着脸转过身。曹襄小跑过来,注意到他皇帝舅舅连玉佩也没带,便猜到他不想暴露身份,“给舅父请安,”行个拱手礼。
刘彻奇怪:“你怎么在这儿?”
自打七八天前李广带着残兵回来,朝野震惊,阳信长公主就跑回平阳侯府看儿子。确定曹襄好好在家,阳信长公主依然感到后怕,不许儿子出去。
曹襄没有任何官职,他时常跑出来玩习惯了,突然被“关”起来很难受。今日他母亲终于回去了,曹襄可不得趁机出来透透气。
到处哭天抢地,哀乐不断,曹襄不敢说他出来玩儿,“韩说今日休息,我来找他。”
“快用午饭了,回家去吧。”刘彻板起脸。
没了胡须的刘彻看起来二十出头,没比曹襄大几岁。曹襄依然怕他,乖乖应一声诺,“舅父要去我府里歇息吗?”
刘彻微微摇头:“朕的车在后头,一会就回去。”
耳边哭声不断,明亮的太阳仿佛笼罩了一层阴霾,刘彻不想再逛。
刚到未央宫,刘彻被小黄门请去东宫。
太后望着他问:“听说皇帝出去了?”
“出去看看。”
“对你看到的满意吗?”太后心里有气,她才知道田?的儿子也去了,且没能回来。
刘彻不意外他母亲生气,他也生气,“朕近万名精兵折损了九成,你说朕满意吗?”
“明知道??”
刘彻抬抬手,“宣室有你的人,母后不必否认,朕甚至知道是哪几个。母后不妨问问他们,朕是不是不止一次提过,此番凶险,打不过就跑。你知道李广怎么打的吗?他叫骑兵散开围成一个大大的圆,把匈奴主力围在里头??”
“不对吗?”太后反问。
刘彻噎了一下,“仲卿去年是这么打的。可那时候大部分匈奴喝的醉熏熏的,首领能把仲卿认成他父亲。这次一个比一个清醒。都散开了,就是晚上,匈奴也知道李广大概有多少人。李广是有弓箭,可匈奴只需从一处突围,压上两三千人挡箭头,最多一盏茶的工夫匈奴就能突出来。匈奴是他两倍之多。朕想了好几天也想不通,谁给他的勇气包围善骑射的匈奴。”说到此,他依然想不通。
太后不懂带兵打仗,“那怎么打?”
刘彻张了张口,真不想说,“派几个人纵火放马,匈奴自乱阵脚,他们在一个地方放箭不就行了?一排一千个弓箭手,箭用完了上第二排,再上第三排。箭如雨下,哪个不怕死的敢上前?给匈奴留出空隙,匈奴往一处跑,他们在后面追,即便没追到,匈奴仓皇而逃丢下的辎重也够此次出兵耗费的钱粮。”
皇太后仔细想想好像可以这样。
刘彻揉揉额角:“像李广这样打,朕有千军万马也不够他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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