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定计(2 / 2)
凡是应考的考生,必须要亲自到县衙的礼房报名,填写姓名、籍贯、年龄、三代履历等基本信息。本朝商户之子也可参加科举,但名贴上必会注明‘商户’字样,填写履历就是为了证明自家的身份。
报考之人要有同考的五人联保,本县一名廪生做担保人,开具保结。
常夫子的私塾今年参加科举的有七人,五人联保,剩下两人,常夫子与本镇另一位夫子商量共同联保。至于廪生,是指每年岁考名次比较靠前的秀才,常夫子就是廪生,廪生每年还有米粮供奉。
一般廪生都要收取五两银子的保费,但常夫子私塾的孩子只需要交三两,这就是选对私塾的好处了!
这保费是秀才一项重要的经济来源,但也不能随意开具保结。
他们要保证,这些学子身家清白,必须是良籍,且没有被剥夺考试权利;不能冒籍,伪造户籍;不能匿丧,父母之丧未满不能参加科举;不能枪替,即不能替考。
一旦发现考生与所保内容不符,惟廪保是问!甚至考生考场作弊都要追究廪保责任,所以这五两银子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这些事,舒文都不用担心,常夫子的私塾每年都有人参加县试,和县衙的人很是熟识。舒文只需要准备好自己考试的东西,顺利入场即可。
二月十二号,于连双带着舒文到西河镇集合,他们和其他考生约好一起租马车去县城。马车比较舒适,价格也贵,几个考生一起租用比较划算。
值得一提的是,杨广成也来了,他去年府试没有通过,只得今年再次下场。
一起去县城考试的考生大都是十五六岁的,还有几个二十上下的,只有舒文年纪最小,陪同考生的长辈不免多看了舒文几眼。这目光也没什么恶意,只是有些好奇,他们只怕在想,这家人也太过急功近利了,这么小的孩子就参加科举,四书五经怕都没读完吧。
去县城的路上,有的孩子靠着父亲睡觉,有的在紧张的默背课文。舒文却什么都不想,放空自己的脑袋。
实在是前世参加的考试太多了,高考之前,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都是家常便饭,要让他郑重其事的对待考试,只怕有点难。
舒文为了培养自己考场上的感觉,特意在自家搭了一个小棚子,模拟号房,在里面呆一整天,自己出题,自己做。时间到也不管做完没有,立刻出考棚。这般训练下来,他做题的速度越来越快,往往完成题目还能再检查一遍。
舒文是没有什么紧张情绪的,但他看得出来杨广成是有些不自在的,他去年状态很好,但就因为太放松,反而功败垂成,今年却有些紧张了!
整个私塾舒文与杨广成关系最好,这个大哥哥帮助自己很多,舒文也希望他能够通过考试,获取功名。
“广成哥,你很紧张啊。”
“舒文啊,我没事,还好。”杨广成勉强道。
于舒文:“县试没什么的,你去年都通过了,不要太过担心,反而影响考场发挥。”
杨广成:“我也知道这样的心态不对,但是……哎,我会努力调整的。”
舒文看出来杨广成不只是在担心此次县试,“广成哥,有什么烦心事,就说出来吧,憋在心里只会越积越多。”
“哎,你还小,跟你说也不懂……”
“就算我不懂,好歹也能开导开导你啊。”
杨广成:“去年我爷爷已经打算好,只要我成为童生,就把村长的位置给我,他也好颐养天年。都做好交接的准备了,结果,我却……”
于舒文:“广成哥,一次考中的人不多,你这才第二次,不需要担心的。”
杨广成:“你还小,不需要考虑这些……我若是去年能够成为童生,一切都不需要担心。但我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这个年纪,村上很多人都成家立业,有自己的儿子了,我却还在为县试奔波,这不是我计划中的人生!我不想……像那些人一样,三四十岁还没有一点功名。”
他说的是镇上几个学子,已经三十多岁,孙子都有了,还是每年坚持参加县试,真是精神可嘉!
那几个人除了读圣贤书,没有一点谋生的手段,家中吃穿都是自家妻子一针一线攒的。明明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在外还是摆着一副读书人的做派,穿着不染纤尘的书生儒袍,双手不沾银钱,自诩清高。
杨广成看不上这种人,他的自尊心,接受不了成为家人的累赘。
“而且,我这算第三次下场了,第一次因为生病没有考完,就不说了。去年落榜后,二婶就有些闲话,想让爷爷支持堂弟科举。你也知道,我家中虽然不愁吃穿,但也无法担负起两个学子的考试费用啊。说不得,到时候,我得另谋出路了……”
于舒文却觉得他想得太多,钻了牛角尖。
“广成哥,这些事不需要你担心的,村长爷爷心里有数,他经历过科举,知道这不是简单的事,定然不会那般严苛的要求你。再者,你是长房长子,村长的位置原本就该是你继承的,便是你堂弟考中,也没有把家族传给二房的道理。”
就像于家,便是自己考中,于家将来的族长也是大伯,而不是自己的父亲,当然舒文也不在意这个。
一个家族要想传承久远,就必须有一定的规矩,嫡长子继承制就保证了这种传承有序!
听了舒文的话,杨广成也反应过来。自去岁落榜后,他心情低落,总是把所有的事都往坏处想,不自觉的就钻了牛角尖。
“舒文,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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