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2 / 2)
“郎主,”牧合出现在钟离慕楚身边,压低声音,“霍奚舟带出来的人都上船了,属下已命人暗中看着,一个都逃不了。
” 钟离慕楚淡淡地应了一声,突然问道,“那个婢女,你看着可有什么古怪?” 牧合顺着钟离慕楚的视线,也打量了一眼姜峤纤瘦的背影,却并不能看出什么,谨慎地问道,“郎主觉得何处古怪?” 钟离慕楚默然不语,转身离开。
另一边,钟离氏的奴仆领着霍奚舟和姜峤进了舱室,掩上门离开。
这间屋子是钟离暮楚特意留给霍奚舟的,比其他下人的住所更加富奢靡费,但却只安置了一方床榻。
霍奚舟回头看向姜峤,就见她视线飘忽,一幅心神不宁的样子。
“可要让人再为你腾一间住处?” 霍奚舟问道。
姜峤堪堪回神,却咬着唇连连摇头,“不,不用了,这船上生人太多,妾只有在郎君身侧才最安心。
” 眼下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钟离慕楚并未猜到她的身份,她只要躲在霍奚舟的屋子里,不踏出房门半步,或许还能拖到下船之日…… 霍奚舟察觉出她的异样,伸手摘下她的面纱,抬起她的脸,姜峤眼底的恐惧和忐忑终于无所遁形,看得霍奚舟眉头一蹙。
他还从未见过姜峤这幅惶惶不安的样子,像是惊弓之鸟似的,楚楚可怜,竟令人心疼之余,又生出强烈的保护欲。
“就算钟离一族再深不可测。
你是我的人,便没什么好怕的。
” 霍奚舟神色淡然,手扣在姜峤肩头,略微用了几分力气,像是在强调又像是在安抚,“记住了?” 姜峤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抬眸看了霍奚舟一眼,却很快又垂下眼,“……是。
” “楼上的宴席,你若不愿去,就待在屋子里。
” 霍奚舟开口道。
姜峤心中一松,但仍有些担心,一时脱口而出,“可钟离慕楚说……” “管他是朝秦还是暮楚,谁的话你都不用听,”霍奚舟冷嗤一声,突然又想起什么,嘴角扯出一抹恣肆的笑,“除了我。
” 语毕,他便松开姜峤,转身离开了屋子,留下姜峤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怔。
夜色渐深,月色如银。
湖上起了一层雾,沿岸那些花船的红纱灯笼也在雾色中暗淡朦胧。
姜峤原想出去寻云垂野,一打开门却见钟离氏的奴仆就守在门外。
她稍微一试探,便得知钟离慕楚在二层的阁台外设宴,将霍奚舟带着的人全都请去了,甚至包括马夫。
姜峤关上门,心中更加不安。
她端着烛台走到窗边,悄悄听着外面的情况。
楼上隐隐传来歌舞声,弹奏的是东都小调,吟唱的也是方言,看来钟离慕楚不仅准备了美酒佳肴,还特意请了东都的花娘上船。
姜峤提心吊胆地听着那舒缓悠然的曲调,就生怕这乐声何时断了,可等了许久,她也没听到什么差错。
思忖片刻,姜峤从颈间摘下许采女留给她的三枚铜钱。
自从那次芙蓉宴之前算了一卦后,她觉得卦象不准,已经许久没再卜过卦了。
可今日…… 姜峤定了定神,抛出铜钱。
随着铜钱落定,极为凶险的下下卦出现在掌心,楼上也突然传来刀剑出鞘的声响。
姜峤手一抖,慌忙收起铜钱,站起身仔细听了一会,可却只能听见越来越急促的乐声,仿佛刚刚那短促的剑声只是她的错觉…… 在此之后,姜峤再没听到什么异样的动静。
楼上的乐声终于停了,可霍奚舟却一直没有回来,屋外一片寂静,显然其他人也没有回来。
等到了夜半时分,姜峤终于按捺不住性子,戴上面纱,推门而出。
“姑娘要去哪儿?” 钟离氏的奴仆问道。
姜峤咬了咬唇,刚想说话,就看见彦翎从另一头匆匆跑了过来,“云娘子。
” “怎么就你一个人,郎君呢?” 姜峤有些着急地问。
彦翎叹了口气,“今夜出了大事,郎君担心姑娘无法安睡,让小的回来告诉姑娘一声。
” 姜峤攥着微微发颤的手,强作镇定,“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在宴上,钟离公子揪出了一个易容混进我们中间的贼人!郎君现下正在审问他呢!” 姜峤的脸色倏然一白。
*** 送走了彦翎,姜峤浑浑噩噩地回到屋内坐下。
水波荡漾,桌上的烛火也轻微摇晃,她映在舱壁上的纤细身影也来回晃动,正如她此刻纷乱惊惧的心绪。
云垂野落在了钟离慕楚手里…… 姜峤死死咬着唇,硬生生将那唇瓣咬出了血。
云垂野原是钟离氏买回去调//教的奴仆,到了年纪便能充作钟离氏的死士。
可他什么都学会了,却偏偏野性难驯,没有死士最要紧的那颗忠心。
姜峤还记得她与云垂野初见,是在钟离太后崩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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