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1 / 2)
为了说服霍老夫人办芙蓉宴,姜峤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给她画出了宴席章程。
从如何在短时间内收拾出半荒废的园子,到如何在荷塘边布置宴席,再到宴席上做哪些与景致相合的菜肴……
霍老夫人看得津津有味,从前在乡里办寿宴节宴,虽也有些约定俗成的规矩,但总归是越热闹越好,不似建邺城这些高门大户,竟连筵席上的助兴雅趣都如此讲究。
从前霍老夫人只觉得这些世家的做派矫情刻意,可不知为何,听姜峤一条条拆解,讲明其中渊源,她竟觉得有些意思。
后半夜看得兴致高昂,霍老夫人竟也动笔,乱七八糟画了些自己的想法。
姜峤也不阻止,仍是耐心地帮她梳理思路,最终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将老夫人的想法也融进了芙蓉宴中。
到了晨曦微露时,连在一旁替姜峤传话的小丫鬟都靠着梁柱昏睡了过去,霍老夫人也终于打着哈欠,答应办这出芙蓉宴。
从霍老夫人那儿回到主院,姜峤眉眼间终于露出些疲倦,可望着手里的画纸,她又长舒了口气。
这出芙蓉宴一开,云垂野混进侯府便容易多了……
铮铮剑声自不远处传来,姜峤垂眸敛起思绪,循声望去。
院中,霍奚舟已然开始晨练,而昨日新来的春秋冬三个婢女正站在一旁伺候,云歌拿着汗巾,云烟捧着剑鞘,云杉手里端着甜汤。
姜峤正要上前的步子微微顿了一下。她看了看那梳妆整齐的三人,又低头打量了一下与她们穿戴一样,却有些狼狈的自己,竟破天荒有些自惭形秽。
还是莫要上去做娇花们的陪衬了,左右今日也轮不到她做什么。
姜峤想着,暗自调转了方向,刚想悄悄沿着廊下往房里走,却见霍奚舟恰好收了剑,面无表情地朝这边看过来。
“……”
姜峤无奈停下,遥遥地朝霍奚舟福了个身。
霍奚舟微微眯眸,目光落在彻夜未归的女子身上,此刻她躲在廊下阴影中,衣衫不似平日那般齐整,鬓边的发丝也微微蓬起,看着竟有些憔悴。
姜峤行完礼后便匆匆起身,低垂着头往屋里走。
霍奚舟也收回视线,走到一旁,将剑交给云烟,从云歌手里接过汗巾擦汗,再端起云杉递来的甜汤,心里却隐隐生出一丝浮躁。
这些琐碎小事,合该一个人做就够了。
姗姗来迟的彦翎也看到了姜峤的身影,忍不住多嘴提了一句,“云娘子回来了啊,怎么看着不太高兴?”
云歌、云烟和云杉三人齐刷刷看向他,吓得他不由噤声。
霍奚舟又多往姜峤那里看了一眼。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一日未见,他竟觉得她的身形都消瘦了。
霍奚舟拧了拧眉,入喉的甜汤都变得有些不是滋味。
白日里,一晚上没合眼的霍老夫人也在自己屋里休息。醒来后,便叫了霍奚舟过来,与他说起了芙蓉宴的事宜。
霍奚舟原以为这芙蓉宴不过是老夫人闲来取乐的,听完才意识到她竟是要开一出大型府宴,还要邀请他的同僚朝臣。
霍奚舟不由心生抵触,皱起了眉。
霍老夫人便将姜峤昨日的话又说了一遍。
“欲除杂草,先种庄稼。”
霍奚舟眉眼间的不悦散去,略有些意外,“这是她说的话?”
霍老夫人点头,又神采飞扬地跟霍奚舟说了芙蓉宴的计划。
霍奚舟只听了几句,便知道霍老夫人对此事上了心,所以思忖片刻,终是应下了,答应过几日便拟出宾客名单,只提出一个要求,绝不能铺张奢靡。
不出两日,武安侯府要操办芙蓉宴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建邺城。
一时间,权贵世家们都在蠢蠢欲动,等着收到一张芙蓉宴的请帖。而平民百姓也对此津津乐道,感慨世事无常。
“武安侯府上次办府宴,还是几年前霍家小姐及笄的时候吧。”
“我还记得那次及笄宴,去的可都是些寒门武将。建邺城的这些世家大族,当年对霍氏那是百般瞧不上,现在呢?”
“现在当然还是瞧不上。像越氏、聂氏这些世家,能历经三朝不倒,哪一个不是能屈能伸?但巴结是巴结,心里该怎么想还怎么想,说不定还等着看笑话呢?”
“什么笑话?”
“霍氏毕竟行伍出身,霍老夫人的那个性子你没听说过,能办出什么像样的席面?”
众人纷纷附和,谈笑间不自觉带了些轻蔑。
他们虽是取笑,但话倒是没说错,若这芙蓉宴是霍老夫人一人操办,那大抵是世家眼里的“见不得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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