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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画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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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父子二人都如此发愁,张氏半信半疑:潞山府规矩真这么大?

郑氏叹道:“好了,你别吓果郎了。我们李家又不求几个小郎高嫁,大户女婿难做,潞山总有普通农家吧?”

这话虽不假,但宗族向来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李晚庭如今能有造化,她自己天分运气兼备还是其一,李家上下的鼎力支持也不可或缺。她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哪怕念着姑姑姐姐们的恩,也势必要拉拔自家姊妹。

黄氏又气又怨:往后小五有了功名,家里几个小的都能说门好亲。独独落下我家阿果是什么道理?他不过早出生了几年,又有什么错呢?

向来刀不砍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黄氏爱子,为之计深远,张氏郑氏并非有意,只是不能感同身受罢了。

李果小是小,心气可不低,听爷爷这么说,不由自怜:只有爹爹肯高看自己。他是李工和黄氏的第一个孩子,在两人新婚甜蜜期出生,受尽宠爱,连名字都取得与其他小郎不同。这时的男孩多半是以植物为名,人们相信草泽最润胎,能给将来娘子带女娃,最流行的就是草和叶,正是他两个弟弟的名字。李家两个舅舅名字也要好些,因为都是生够了女儿才怀上的,可见懂事,不会和女儿争先。

果名很有巧思,你说它不算植物吧也不对,说它不带朝露吧也不是。反正,一般人家是不会给儿子这么起。

李果在期盼和偏疼中长大,自己也觉得自己和普通小郎不同。如今爹爹说他须嫁去好些的人家,他觉得受重视,自然没有不依的。黄氏说要他不哭,他就忍住了没有出声。他不赞同爷爷说的话,只是因为严格要求自己守训,没有反驳。

赵氏听半天,终于明白为什么黄氏要和他单独说了。他委婉道:“阿爹,往后小五可是要做官的,那几个小的亲事到时都有说法,兴许还能帮着五娘呢。”

郑氏一辈子都在灶台间打转,哪知道什么女人在外打拼的事,就问道:“果儿一个小郎,他的亲事能有什么利害,还帮得上五娘?”

“爹你知道,我家母姐都会织布,”赵氏提及此事,面带得色,“黎安卖不出几匹的九稯,安庆要地多,自然听了不少大户的事。她们各家捆一块也比不上我们小五的师母,里头却有不少说法:家里小郎要是嫁的人家同女儿有往来,事事便宜;要是各家比女儿比不出高下,就论小郎们嫁的如何,做兄弟的有好人家,女人面上也有光;最怕是嫁了那破落户的,门楣低也罢,还要借着女儿家在外的脸面,打秋风呢!”

连襟几个都是头一回听赵氏说起这些“秘闻”,不仅切身利益相关,还是八卦,都很好奇地聚过去。张氏疑道:“先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赵氏聊得上头,讪讪道:“我是偷偷听来的,母姐也叫我不许往外传,否则叫人知道了,就坏了家里的生意。”

郑氏猜到还有一层——毕竟说的都是些家宅私事,谈论间,难免给自己这个做嫘爹的留下个嚼人舌根的印象。他摆摆手道:“你做的不错。那按你说,果儿和他两个弟弟该嫁什么人家?”

赵氏松了口气,看来爹爹没有当他是长舌夫,这便好。他忖度着,一一细数起要紧处来:“果儿最大,留在家的时间短,这几年工夫要嫁进高门是难了,但五娘同届的却可以想想。”

黄氏以为山穷水尽,谁知还有嫁进读书人家这一条康庄大道,声音都有些发抖:“阿推爹,你可不要哄我!”

“但有一条,”赵氏肃着脸,竖起食指,或老或少四个男人都屏住了呼吸,“人选还要五娘帮着一块挑。”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众人都笑,郑氏也说:“五娘才多大,这没影的事叫她来管,说出去不丢人?”

赵氏知道几人没往深处想过,耐心分析:“今日她师母家侄女,大家也看到了……”

人一旦从紧张中泄下劲来就容易过头,黄氏也不例外,打断道:“她可有夫婿和娃娃了!”

赵氏无奈,白了他一眼:“你当人家看得上果郎?我是说,她可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五娘那字连她都要裱起来看,可见了得!”

张氏听糊涂了,这和字又有什么关系?那侄小姐是秀才,胡宅的下人早就念叨过了,怎么和小郎们的亲事扯上边的。赵氏说了半天,口也干了,先去给自己倒了水,灌下一口还觉不够,缓上气又要喝。他这一停,几个男人在跟着思考,倒没催他,门口的听众却等不住了。

“接着说呀!”

这一嗓子,把厨房里的男人们惊着了,抬头去看,只见李家女人都已经站在门口听了一会,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原来,之前她们吃完,李果就不见了,半晌都没回来。他这一走,剩下的盘子都得让李草和李叶来收拾,因为她们说自家事自家干,男仆们就都在主院伺候。

李工幼子李草六岁不到,侄子李叶更小。要他们干活,那是想快也快不起来。她还以为果儿不舒服了,或是在厨房受了伤,就对李蛛说:“娘,我去看看果儿。”

她去的时候巧,正听到几人在争论李果要高嫁还是找个农家了事,又听赵氏谈起结亲门道,就顺势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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