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郑大明心里操心着这事,嘴里嚼饼子的速度就慢了。
回过神来,只有他和小儿子还吃,其他人已经下了桌。
想夹筷子菜,猛然发现炒的菜连菜汤都没留下,野菜饼子也全都没了,只剩下几根贴在盘子底的咸菜拨不下来,孤零零的贴着。
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小儿子,果然,全在他碗里。
“建军啊,你吃的完吗?”
郑建军一手拿俩,心里纷纷不平,面条不让吃,饼子还不给吃够?
“当然吃得完。”
路过的张翠花看了全程,冷笑着说道:“你有几个肚子,吃六个饼子,这是不想吃面条了?”
说着,上手端起郑建军面前满当当的碗,要往唯一受害者郑大明碗里倒。
郑建军着急,饼子又舍不得放下,只能干嚎,“吃吃吃,我都吃!”
张翠花无情拒绝,碗举过头顶不让他有够到的机会,“不行,选一个,不把饼子放回去就别吃了。”
饭桌小霸王还从没受过这种苦头,顿时大喊一声,“我放回去还不行吗!”
除了啃了一圈牙印的俩,其他都乖乖放回中间的盘子。
可张翠花还是不把碗给他,夺过郑建军的筷子,把菜拨到盘子里,又在碗里翻了翻,翻出一碗底的咸菜。
“咸不死你。”
把咸菜也拨回盘子里,这才把碗筷给他放回去,做出最后指挥:“吃一口夹一筷子,你全拨碗里别人还吃不吃?”
你吃了鸡蛋,还不让我多吃点青菜?
郑建军不敢说出来,老实拿起筷子夹面条,不再作妖。
其他人吃的快,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只有吃饭愣神的郑大明和愤愤不平的郑建军吃的慢。
现在还有个监督员在旁边坐着。
终于吃了个饱饭,郑大明觉得媳妇说的有几分道理,果然翠花来了,家里就安生了。
感慨完,郑大明又背着锄头去地里了。
瞅着人出去,张翠花‘噗噗’吐出瓜子皮,凑过去问郑建军,“你爹怎么总呆在地里?”
刚吃完饭就下地干活,也不见其他村民这么勤快。而且晚上待到很晚,要不是昨天她为了烧纸等人全睡着,都不一定能知道郑大明回来。
“那也是你爹。”
小孩还挺敏锐,一下听出张翠花话里歧义,赶紧挑刺。
可惜张翠花就不是讲理的人,啪的打了他后脑勺一下,“问你话呢,打什么岔。”
有理没理都要挨打,这是什么世道!
“不去地里呆着,菜长成了还不如种子吃的久。”郑建军声音越来越闷,说着话,又把头埋饭碗里往嘴里扒面条。
“啊?”
张翠花听着他话音不对,捏着人后脖颈,把他脑袋瓜抬起来,“咋回事说清楚……你咋还哭上了。”
郑建军长得随娘,长眉细目眉清目秀的,还不爱出去,脸是村里难得的白皮肤。巴掌大的小脸上挂着两行泪,鼓着腮帮子默默流,还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样。
“哭个屁,说话。”
张翠花没经过这个仗势,无论前世的张森林,还是现在的老郑一家,哪怕胆子小嗓门也大。这怎么还哭起来了。
嘴上吼人,却塞了一把糖给郑建军。
情绪上来了心里委屈,看到糖又高兴,郑建军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吸了吸鼻子,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说道:“就是,总有人拔咱家的菜嘛。”
“哪个那么缺德!”张翠花一下怒了。
现在才春天,新种下去的菜刚长出个小苗,又不是拔一两颗就能炒个菜的时候。现在拔一垄也不过打个牙祭。
干嘛对着我凶。
缩缩脖子,郑建军小声说:“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啊,要不然大哥回来了,就该让大哥去跟他们讲道理了。”
之前就是,他们受了气就等郑爱国休假回来去讲道理。因为有郑爱国偶尔震慑着,到如今才没被欺负死。
张翠花还从没受过这种气,她嫁过来了那菜收割了肯定得归她,现在被人薅羊毛,这是在老虎兜里掏肉吃啊。
猛地站起来,骂道:“讲个屁的道理!不知道哪个拔的,你就没碰见过一家?”
郑建军使劲想了想,想起一个人。
“我看见过林婶子在咱家地里拔了几颗,但是远远的瞧见,没看真切。”
说着又委屈上了,掉了几滴泪,哭着对张翠花道:“她瞅见我张望,还跟我说是帮咱家拔了几棵草。说我站在地边站岗,心里鬼,竟然还敢防着她,要叫她家大狗咬我。”
骗鬼呢,郑大明恨不得住在地里,地里能有草?还敢威胁人!
心里冒火之于,张翠花下意识就觉得,这个林婶子是早上吃狗屎的林招娣。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确认了一下,“哪个林婶子?”
“就是东边那个,隔了一家的。二姐说她早上还来闹过呢,嘿嘿,嫂子你还把她打出去了。”
又哭又笑,郑建军才十二岁,这样副表情整个一个小可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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