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死牢23(1 / 2)
说着转出了屏风,叫进穗儿来给她梳头。
穗儿就是干这个的,手脚当然比突发奇想纯属添乱的淳于越利索了不止一倍两倍,几下梳顺了她一头青丝,请示道:“姐姐,还梳单螺髻吗?”
集云摇摇头,“梳个牡丹头吧,前头来了贵客,我不好给侯爷跌份儿。”
穗儿连忙应了一声,一边儿上手,一边儿恭维道:“姐姐自谦,以姐姐的人品样貌,只有给侯爷长脸的,就算是蓬头垢面的去,也不会跌份儿。”
集云不过一笑,没理她贫嘴。
——前头二人也已经“汇合”,彼此恭维客套两句,分次坐下了。
惠礼太监自然是来接集云入宫的。
用的说辞是从前还在宫里当差的时候,皇后娘娘就看着她好,如今既然有造化入了沐恩侯的眼,更不能不见过了,若果然是个好的,也好抬举她,省得没名没份的跟着沐恩侯,委屈了集云。
惠礼便如同是齐帝的眼睛和耳朵,侯府里听见看见的,一丝儿不差都会递给齐帝,因此面对此人时倒不比直面齐帝轻松多少,少不得打起精神应对······
听他如此说,淳于越自然是连忙露出狂喜的神色来,又假作谦虚地道:“不过是个不上台盘的丫头片子,怎好让娘娘费心呢?”
惠礼与他对虚招儿,笑道:“侯爷这说的哪里话?成人之美的事情谁不愿意做,娘娘慈心是一层,更有,何尝不是将侯爷当作了自家子侄才会如此上心?侯爷快别说这样的生份话了。”
两个人正你来我往间,程乐在外小心禀报道,“侯爷,云夫人侯在廊下,来与宫里来的贵人请安。”
淳于越一时有些尴尬,向惠礼拱了拱手道:“平日里轻忽了管束,宠得没了样子,公公不要见怪才是。”
惠礼忙道无妨,“咱家也正想见过云娘子,不知是怎样的九天仙姝,让侯爷牵挂了这许多年,别的女子都不可入眼···快请云娘子。”
——他一面嘴上夸赞,其实心里很是不以为然。荣妃的那一番话有失偏颇,再传到惠礼的耳朵里,不免更走了样子,只当集云是个浅薄刁钻的货色,纵有一二美色,也不过庸脂俗粉,只不过是这沐恩侯放不下幼年情分,一时被迷了眼罢了。
须知,人都有执念,可是用来寄托执念的人或物,大多数时候其实并不值得,不过是自误。
因此,他嘴上说着快请,却只低头揭盖品茶,直到人都到了跟前行礼了,他才慢条斯理地抬了抬眼儿,看都懒得看似的。
可这一瞧不要紧!
眼前站着个不过二十五六年纪的美妇人,低眉顺眼地弯身行了一礼——惠礼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从宫妃到下奴,没见过有谁行礼能行得像她一般婉约好看的。身着茜红色缠枝海棠暗纹褙子,杏黄褶裙绣喜上眉梢,高梳牡丹髻,带了一副金镶红玛瑙的头面,宝光熠熠,衬得眉眼愈发娇艳动人。可她五官长相虽娇美,举手投足间,却有一段沉静风流的气质,见之忘俗,看一眼就拔不开眼睛······
因和自己预想的大相径庭,再加上美人实美,惠礼一时竟是看愣住了,手里端着茶盏,半天无有反应。
倒是那沐恩侯心疼爱妾,见她维持着行礼的动作,连忙命她免了,一面却又假意严苛地训斥道:“没规矩!惠公公是什么身份的人,哪容你在这里放诞无礼,还不退下!”
他这话倒是没错的,贵客登门,按说除了正妻女主人,便是侧室,也是没有资格待客的,更别提集云这样身份低微的侍妾,大剌剌跑到正厅来,是极失礼的举动。若依着平日里惠礼的脾气,遇上这样的事早就甩袖走人了,什么东西!
但谁让他今日皇命在身呢?
因此表面上一副全没介怀的模样,笑呵呵的,正想开口打个圆场,站在下头的集云倒撇了撇嘴,自行开口道:“你又急赤白脸的,纵不合你心意,侯爷好言好语告诉我就是了,别老冲着我嚷。”
惠礼一愣,眼珠子转了转,向淳于越露出个促狭的笑来,咽回了试图劝和的话,再次低头品起茶来。
集云举手头足间仿若换了一个人,偏偏又自然得很,淳于越微微有些招架不住,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心里暗暗忖度:这也是她的“没吃过也见过”的吗?
那厢集云又道:“妾并非轻狂的人,若是寻常贵客,自然不敢到跟前儿来现眼,只听说是司礼监的惠礼公公来了,这才忙忙地前来见礼。”
听她这话里有话,上首两人都挂上了不解的颜色,狐疑盯着她。
集云一点儿不怵,含笑侃侃道:“公公,这厢有礼,邓嬷嬷她老人家一向可好吗?”
惠礼一怔,忽然失态地一猛子站了起来,讶然道:“云···娘子便是干娘总挂在嘴边的云儿么?”
见集云抿嘴儿一笑,点了点头,惠礼连忙将茶盏扔下,上前乍着两手虚扶着她,激动道:“妹子,怪道后来干哥把六宫都翻过来了,也没找着你这个人,原来竟是···竟是遭冤枉押进了宫正司?!干哥那时节儿肠胃不调,多亏了云妹子的偏方,才能继续为陛下效力,只是这么多年,到今天才有机会当面说一声谢——干娘她老人家好,身子硬朗,年前说是要往家乡走一走,在那头儿滋润,竟是不打算回京来了,要是知道你还记挂着她,必然高兴!”
集云面露喜色,也很替邓嬷嬷高兴似的,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倒反把淳于越晾在了一边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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